燕子坞,还施水阁。
“公子爷!公子爷?”侬音软语的呼唤,正是阿碧。慕容复从大理回来,就一直钻到水阁的书堆中,连半步也没有出过来,足足有一个月了。阿碧生怕打扰了慕容复用功,一直只将食物和换洗衣服等定时放到门边,但这两天来阿碧送去的食物都没有被动过。阿碧开始还以为慕容复只是一时太用功,但两天过去了,阿碧越想越担心,终于忍不住进了水阁来寻慕容复。
原来水阁中满是各门派的武功秘籍,现在却全都成了一堆堆的零碎废纸,阿碧看得暗暗心惊,更加担心慕容复起来。找了好大一会儿,阿碧终于看见正在撕扯秘籍的慕容复,这一见之下只将阿碧吓得花颜失色,眼前这个还是那被誉为人中龙凤的慕容复吗?形容憔悴,脸色发青,乱蓬蓬的胡子已有两寸多长,披头散发,目光呆滞,口中不断喃喏着:“没用~~没用~~”一边将武林中人人皆欲得之的各种武功秘籍扯成碎片。
听见有人声,慕容复抬头望来,又将阿碧吓了一跳,那目光中不再呆滞,却流动着如痴如狂的欲望!阿碧正想转身逃离,却已被慕容复扑上按在地上,口中狂叫道:“没有用!这里的书都是没有用的!我就算将这些书上的武功都练了,还是斗不过段誉!斗不过萧峰!我没有希望了!没有希望~~~不,还有希望,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希望!给儿子我!就算只有一个也好!”说着狂扯阿碧的衣服,阿碧只觉得心在流血#糊爱慕容复,也愿意随时献身于他,但眼前这种情况,说什么也没有在阿碧脑海中出现过。
慕容复狂性大发,却又同时精神敏感至极,发觉阿碧神情悲苦,‘哇’的一声怪叫,双手合握着阿碧的头,眼中透出一道凶光:“你哭什么?哭什么?本公子肯宠幸你,是你的福气!你还哭?贱!你真是个贱骨头!”阿碧被慕容复的凶劲吓得连大气也不敢透一下,为求自保只好顺着慕容复的话头装出一副笑脸:“是、是奴婢不好,谢公子爷临幸。”却不想慕容复性情已变得反复无常,阿碧的说话只招来一记狠狠的耳光:“贱人!你这贱人有什么资格当我儿子的母亲?我的儿子是大燕国皇太子!你没有资格!”
这一下只扇得阿碧眼冒金星,几乎就要昏过去,趴在地上许久动弹不得。待得头脑稍转清醒,却又发觉慕容复不知到哪里去了。她终是担心这精神异常的公子爷,忙挣扎着起来,也顾不上整理衣服,就又寻起慕容复来:“公子爷!你在哪儿?不要吓奴婢呀!”
又在水阁中寻了一阵,仍是不见慕容复踪影,阿碧正自焦急中,突然看见水阁地下室的铁门是虚掩着的,“难道公子爷到地下室去了?”这地下室是慕容家的秘地,自建成以来除了慕容家后人外从不许其他人进入,阿碧自然也没有进入过。看着虚掩的铁门,里面的一片漆黑似乎在呼唤着阿碧要进去一探,但阿碧一想到当年慕容博严令禁止自己和阿朱要小心不准进入的情景,又有点害怕起来。阿碧始终不敢擅入此禁地,只好在门边朝着里面呼唤道:“公子爷!你是不是在里面?”
“啊~~~”回应阿碧的是一声惨叫,看来慕容复当真就在这秘地之中,阿碧听见这叫声甚是凄厉,当下再顾不得这地下室是不是禁地,一把拉开铁门就奔将进去。那铁门后原来是一条长长的石阶,阿碧心急如焚,几乎是跳着往下跃去,饶是如此,阿碧仍然走了有近两刻时辰才看见石阶的尽头。石阶尽头处想来应该已是湖底之下,但前面却有着亮光,阿碧定睛一看,只见原来是一个大石室,石室顶上有几个发光的硫璃球,四周尽是一些武功心法的石刻。只不过现在这些石刻都已残破不堪,更染有斑斑血迹,而这些血,却是正以一双肉掌硬毁石刻的慕容复所流:“毁了你们!毁了你们!你们这些臭武功!我一生都被你们毁了,你们也休想继续存在!”听着慕容复如疯似狂的说话,但又知道那偏偏是事实真相,阿碧也不敢作任何制止,只望慕容复这一通发泄后可以好过一些。
石刻被逐一破坏,慕容复的双掌已经开始变得血肉模糊,但他仍然继续着,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终于,慕容复来到最后一幅石刻之前,那也是慕容家最高深的绝学:斗转星移。石刻的中央是一幅星空图,星空图中分散着口诀,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编排,慕容复小时候也有过疑问,但慕容博只说这是为了防止慕容家以外的忍不住偷学。“斗转星移~~~就是你,你给了慕容家希望,但那是什么样的希望呀?那只是骗人的希望!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根本就是投机取巧的玩意儿!你可以奈何得了六脉神剑吗?可以对付得了降龙十八掌吗?你不可以!既然你只是个骗人的玩意儿,那就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了!”感觉失去所有希望的慕容复,运聚全身剩余的气力于双掌之上,也不管这样做只会加重伤势,或者,他心中根本就希望自己的这一双手和‘斗转星移’图同归于尽。
“轰~~”慕容复用尽全力的一击并没有毁灭‘斗转星移’图,因为它动了!‘斗转’!‘星移’!星空图竟然是由数十块活板拼成,在慕容复重击下竟自行活动起来,但这些活板之间完全没有衔接的缝隙,看起来仍然是一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