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带着一股掩不住的天真快活劲儿。看着王倢的笑容,李爱林心里很得意,此刻,他深深体味到权利的好处。李爱林耍笔杆子多年,笔下常如行云流水,可腾龙行凤,但坏在他天生一张恶嘴,身上的酸味即浓又臭,加上他为人过于苛吝,朋友几乎没有。其实在他来前,他的小道消息已传遍电视台,最经典的莫过于那段陪领导下乡。那是李爱林刚任秘书科副科长不久,被派出陪同副市长孟宪明下镇视察。别的秘书陪领导,定会鞍前马后,李爱林不,与镇干部同席时,李爱林语惊四座:“孟市长可是好酒量,你们敞开了和他喝!” 他的性格给领导留下深刻印象,从此成就了他的“固步自封”大业。那次回市后,李爱林再也没机会和领导出门了。秘书科副科长的位置,他一坐就是七年,眼见比他后来的干部一个个都走到了他前边,李爱林也为自己这种“原地踏步”式的工作状态暗暗心急。近两年,李爱林总算开了窍,他醒悟到论能力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处于中间上不去下不来的状态,要想升迁只有另辟蹊径。于是,他开始刻苦钻营。功夫虽然练得晚,略显稚嫩,但他终能得偿所愿,有机会到电视台任职。电视台虽是个小衙门,可它的独立性强,在这里,李爱林作为牵头副台长,在一定范围内可以执行“一支笔”的权威,这让他充分感觉到了“自由”,并为能掌控别人的“自由度”而自鸣得意。
王倢回办公室还没坐稳,就急不可耐的将办栏目的事儿向李梅儿说了,雀跃的她没注意到李梅儿的脸瞬时苍白。直到身后坐着的魏垣一声叹息,站起身走出办公室,王倢才醒悟自己实在是有些得意忘形了。隐隐的,她感觉到新栏目不会好办,首先同事们能否支持帮助还是个问号,王倢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答应李台长的事儿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毕竟对她来讲,很多业务还都处在摸索学习阶段,屋里七八位同事,除了她,别人最少的也有六年工作经验。
于成军成了王倢的摄像搭挡。一天,采访后回台的途中,于成军悄声对王倢说:“李梅儿出事了你知道么?” 王倢没吱声,只望着他。接手新栏目后,李梅儿又开始对王倢若离若即,这使她很觉苦闷。“是她和魏垣的事儿让人发现了!”于成军忍了忍还是把想咽下去的话吐了出来。“你胡扯什么!”果然,王倢轻斥。“刚开始我也不信哪,”于成军委屈的解释,“可李梅儿的丈夫手中有魏垣的亲笔交待书呵!这事儿都成咱这儿的爆炸性新闻了,就你小丫头还蒙在鼓里!”
李梅儿丈夫是位商人,小富即安那种。王倢见过他,瘦瘦高高的,走路摇晃得像根芦苇。王倢讨厌他躲闪看人的样子,“简直像个小偷!”她曾背后这样向母亲介绍,以表达自己对女友的那份疼惜。
“怎么回事呀?!” 王倢急了,她有两天没见李梅儿了,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忙工作忙得俩人打不着照面呢!
“李梅儿胆太大了!老公出差没两天就敢把魏垣往家领,结果人家提早回来了!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反正听说进了一屋人,魏垣当时就写认罪书了,李梅儿老公霍韦东也真狠,复印了不少份。好家伙,现在从市里到咱们单位,几乎领导们人手一份呀!看样子,魏垣和李梅儿要吃大亏了!”于成军一口气讲完,转脸一见王倢不禁目瞪口呆。原来王倢已泪流满面,身为女人,她懂得爱能够在女人身上引发出的巨大能量,李梅儿会遭受什么惩罚呢,王倢将手中话筒塞到于成军怀里,扭头向李梅儿家中跑去。
“啊哟,妹妹是稀客!”一开门,霍韦东阴阳怪气地对王倢说,嘴里一股酸臭气息让王倢差点捂鼻窒息。“我想看看梅儿,她在吗?” 王倢站在门口冷冷的说。“哼,这个婆娘,给我戴了绿帽子,她还有理了!早上旅馆住去了,我接她两次了,也不肯回来,我他妈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得这份报应!”霍韦东气恨恨嚷到。王倢没接他的碴,问清地址掉头就走。
李梅儿小心翼翼将门开条小缝,见是王倢不由扑到她怀里恸哭。王倢心里很难受,李梅儿的脸肿胀得不成样子,一双丹凤妙目已变成细缝。王倢见状一震,她用眼急切的搜寻着,果然,在李梅儿的胳臂、腿甚至锁骨处,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密布淤青。望着这些伤痕,王倢的声都抖了:“他干的?”得到肯定答复后,王倢气极而嚷:“你为什么不去告他?!”李梅儿“哇”的一声,哭道:“我不能,他说我要告他,他就会让魏垣死无葬身之地!”望着李梅儿悲痛的模样,王倢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将她紧紧揽在怀里。李梅儿的柔弱,让她不禁去想,那个闯祸的男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