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阳的大龙兴寺,安子奇虔诚地跪在佛像面前,默默无声地祷告。
方砚婷站在他的身后合掌低首,也是默默无声在祷告。
方小婷也装出虔诚的样子,唯有信风,因为是道教中人,自然对其他宗教排斥。不过看在安子奇认真烧香拜佛的份上,信风还是合掌行礼,嘴里念的却是道教经文。
安子奇不相信宗教,这是他第一次到庙里烧香。要是说他本来还有稍许相信的话,自从在风啸观见到大风堂的开堂仪式,见到从小在伏虎院长大的信风能如此杀人如鸡,仅有一点对宗教的崇敬也完全消失殆尽。
所以在大龙兴寺烧香,只不过是因为大龙兴寺就是安子奇祖先朱元璋出家的皇觉寺。
从父亲的遗书上,安子奇得知自己是凤阳人,可父亲并没有告诉是凤阳哪里的人,有可能是父亲来不及写,也有可能是父亲不愿写。二十五年前的无头案,要让安子奇凭空来找当年父母丧生处,确是十分困难的。
所以安子奇一到凤阳,首先想到的就是皇觉寺,他希望祖宗的亡灵能给他启示,最少也应该给他托梦,可以让他找到父母的骨骸。
默告完毕,安子奇站起身,看到身后方砚婷已经祷告完毕,正在合掌行礼,笑着说:“砚婷在祷告什么?是在求菩萨帮你再找个男朋友?”
在西安待了四天,离开西安的时候,方砚婷要求一起和安子奇去玩,安子奇当然不肯。这到凤阳去查寻生身父母的被害的迷案和寻找翡翠匣的机纽,本就是秘密,要是有个旁人在身边,还怎么去寻找?
想不到方砚婷只是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就使安子奇打消了不带她去的念头。
方砚婷只是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根本就不姓诸,你姓安,叫安子奇。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把你的真实姓名捅出来。”
安子奇一下呆住了,这姑娘是怎么知道自己姓安?
在火车上认识方砚婷、方小婷两个姑娘后,安子奇并没有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也没有说出真实的姓名。他只是想,既然认识了金凤楼的人,如果好好拢络一下,以后在和大风堂争斗的时候应该能派上用场。
所以火车到西安后,方砚婷热情邀请他去家里,安子奇便答应了。
本来以为方砚婷的家就在西安市区,想不到出租车却绕过市区直向临潼方向开,方砚婷在车上解释说:“是这样,我父母在华清宫那里有老宅,过去一直被别人居住,最近才算是收回来,我父母现在就喜欢住在那里。诸先生,不好意思,把你请到乡下,不过我家的老宅很不错,要比在西安城里的公寓好得多。”
反正是客随主便,方砚婷既然已把安子奇拉到出租车上,去哪里都还不是一样,安子奇于是笑着说:“我也是在乡下长大的,其实我还是更喜欢乡下的住房。”
方砚婷突然显得很有兴趣,转头看了安子奇一眼,有些不相信地说:“你是在乡下长大?怎么可能?”
安子奇摸摸自己的头发,又对自己上下看看,迷惑地说:“我难道说错了,我是在乡下长大的,不过不是这里,是,是安徽那里。”
方砚婷把嘴一撇,有些不屑地说:“你骗什么人?有安徽口音就说是安徽乡下,我有西安口音,也是西安乡下长大。”
安子奇确实是在安徽的小地方长大,也从来不以在小地方长大而羞耻。现在方砚婷说他骗人,安子奇只好苦笑着回答:“我不骗人,等哪天我把你请到我家乡,你就知道了。”
“真的?好,我就跟你去,看你家乡在哪里?”
虽然认识不久,方砚婷对安子奇却像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安子奇不禁在想:“在火车上,方小婷上来就问是不是到过深圳,隐隐又听到方砚婷在说是不是姓安,难道,难道这两个姑娘真的认识自己,在深圳见过自己?”
这样一想,把本来已经回到轻松心情的安子奇又拉到紧张的思绪:“如果这两个姑娘知道自己是大风堂财产的继承人,悟本道长的徒弟,现在是被大风堂追杀的对象,她俩会如何对待自己?”
幸好这种紧张的心情没有保持多久,出租车沿着宽畅的公路急驶,在离临潼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拐入一条岔道,沿着岔道开进十多公里,在一处树林前停下。
方砚婷打开车门下来后,招呼安子奇说:“诸先生,这里就到了,里面的路在修,车开不进去。”
安子奇正纳闷怎么停在树林前,保持着在车上的紧张出车门,下车后一看,果然车前有一条道路通向树林里面。方小婷下车后没有和安子奇招呼就直接沿着那条路走进去,方砚婷笑着对安子奇说:“路不好,诸先生要小心。”和安子奇并肩沿那条路走进去,信风则跟在后面。
果然道路在修整,有些地方的水泥都还没有铺上去,沿着坑坑洼洼的路走进没有多远,眼前就豁然开朗,一条小河从远处拐来,在树林前绕个弯,,一座白石的小桥横跨在小河上,小桥的那边,一道黑瓦粉墙的围院遮掩在柳绿花红中,围墙上露出古式建筑的飞檐,几只镇脊兽仿佛高高盘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