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尖啸,红光乱舞,无数道霞芒从它巨翼翎毛间冲泄而出,朝着那太极涡旋汹汹涌去。
鲲鱼亦纵声悲吼,巍峨雄岭似的高脊陡然朝上拔起,天崩地裂,山峦轰塌,大地波涛似的错断起伏,龟裂纵横。众人或惊呼奔跃,或驭风冲起,狼狈万状。
片刻之间,巨鲲便拔高了数百丈,黑气紫光从它气孔冲天喷涌,和大鹏地紫红霞光缭绕汇卷,滚滚冲入太极光轮。
帝鸿心中骤沉,顿知不妙,敢情这两仪钟、九碑、十二时盘所组成的古怪神器竟是在汲吸大鹏、鲲鱼的元神真魄!
还不等喝问,“轰轰”狂震,众人眼前一花,纷纷被气浪推撞飞抛。但见群山崩塌,乱石漫天飞舞,那巨鲲突然如水波黑光,扭舞涣散,呜鸣着破空冲起,重重叠叠地没入两仪钟内。
几在同时,大鹏尖啸,迸散如紫烟流火,狂飚似的随之呼卷而入。长天尽赤,火云滚滚,轰鸣爆震声传出数千里远。
过了许久,狂风转小,气浪渐消。众人惊魂甫定,纷纷起身。
那团太极光轮越转越快,绚光四舞,已看不清九碑与两仪钟的形状了。而那大鹏赤光消散处。紫气如霞,渐渐聚凝为一个女子身影,红衣猎猎鼓舞,仿佛一朵云霞,悠悠荡荡地朝下坠落。
烈炎失声道:“妹子!”正欲乘龙腾空,抄手相接,那飞旋地太极光轮突然如霓霞滚滚,疾冲而下,将烈烟石陡然卷入,呼啸着贴身冲过。不偏不倚地将她抛到他的臂弯。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那轮太极霞光又呼旋怒卷,飓风似地擦着草坡拔地冲起。直破土族大军地阵中。
只听“轰轰”连震,绚光朵朵怒爆,土族将士不及抵挡,喉中便腥甜狂涌,连人带兽翻滚飞跌出数十丈远。
百余辆囚车“叮当”脆响。接连震散,晏紫苏、赤松子等人脖颈、手脚陡然一松,枷锁镣铐尽皆碎裂冲天。
众人大哗。太极霞光余势未消,旋转着急冲而起,“喀嚓”一声,将车旗杆应声断裂,蚩尤头颅顺势卷入。
应龙骑龙飙冲而至,喝道:“何方妖孽,还不现形!”金光交错刀风雷激吼,轰然猛劈在那团霞光上。
“嘭”地一声,太极光浪飞旋鼓舞。金光交错刀登时绞裂,空中蓦地亮起一道太极鱼似的奇异弧光,速度奇快,一闪即逝。
应龙只觉双肩一凉,鲜血冲天冲射,左右双臂竟已被瞬间斩落,惊骇剧痛,方自怖声惨叫,当胸突然又如万钧猛击,眼前一黑,笔直地飞出百十余丈远,后背猛撞在一辆甲兕战车上。
战车轰然崩塌,鲜血狂喷,他软绵绵地萎顿在地,脸如金纸,籁籁颤抖,奇经八脉尽数碎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众人大骇,哄然溃退。
帝鸿又是惊疑又是骇异又是狂怒,嗡嗡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拓拔小贼!”普天之下,除了他,又有谁能使出这神鬼莫测的“天元诀”来?但相别不过半载,这小子既无八极大法,也无混沌之身,真气为何变得如此之强,速度变得如此之快?竟连已臻太神之境地应龙,连他一刀也抵挡不住!
那团太极光轮滚滚飞旋,霞芒迸涌,盘谷九碑、两仪钟、十二时盘四散落地,几道人影冲跃而出。
当先一人青衣猎猎,右手斜握天元逆刃,左手抓着蚩尤头颅,胸膛起伏,双眸冷冷地盯着帝鸿,俊秀的脸上尽是掩抑不住的悲火神色。
烈炎等火族群雄遥遥望见,惊喜欲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片刻,方纵声狂呼道:“拓拔龙神!是拓拔龙神!”“辣他奶奶的,拓拔龙神没有死!”
再瞧见他身边所立的那风华绝代地红发美人,群雄更是欢腾如沸,齐呼龙妃。她手中牵着一个冰雕雪琢似的清秀孩童,眉目与拓拔野颇有几分相似,想来当是两人的孩子了。
看了看,旁侧还站着一个碧衣雪肤的紫瞳少女,秋波顾盼,天真中又带着几分妖媚,却不知是谁。
土族大军惊怒骇惧,士气大馁,又听北边天际轰鸣连奏,冲起数十道红光,号角长吹,鼓声如雷。
循声北望,但见兽群如潮,千军万马正越过山峦野坡,朝着阪泉河奔来。无数旗帜在阳光下猎猎招展,绣着“神蛇”、“玄水”等紫金大字。
帝鸿大凛,骇怒更甚。拓拔野从天而降便也罢了,水族居然又在这紧要关头转戈相向!心中又是一沉,水族既已投敌,西南门户洞开,金族大军岂不是要趁势夹击……
念头未已,南岸马兽惊嘶,呐喊四起,山林间竟果然涌出万千银盔白甲地金族将士来。霎时间,沿着山坡呼啸冲下,杀得蛮族大军人仰马翻,一片溃乱。
一个白胖王者当先骑龙冲掠,勇不可挡,九块大石随其长袖纵横怒舞,银光滚滚若星河,哈哈笑道:“石头姥姥不开花,想不到寡人紧赶慢赶,还是让拓拔陛下你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