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相似!
又听姬远玄嗡嗡笑道:“你们受困涿鹿,已达半月,也不想想为何竟无半个援兵来救?烈炎败走阪泉,自顾不暇,夸父困守古田,藏头匿尾;蛇族乌合之众,已被水伯围剿,指日可灭;金族群龙无首。封堵在雪山之间,进退两难;至于龙族……”
顿了顿,一字字地笑道:“嘿嘿,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三日前,拓拔小贼便已兵败北海,葬身鲲鱼腹内了么?”
此言一出,震动更甚雷鼓。众人大哗,蚩尤纵声怒笑道:“放你奶奶的鲲鱼屁!帝鸿狗贼,拓拔乃神农弟子、伏羲转世,就凭你们这些幺魔宵小,也能奈得他何?弄了几张牛皮鼓,就想吹破牛皮,妖言惑众?”
姬远玄嘿然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水晶宫早已被寡人与水伯合力攻破,龙族死的死,降的降,全军覆没。若不是那些九大长老供出夔牛地下落,寡人又岂能擒获此兽,生剥其皮,作成这八百面夔牛大鼓?你们若顺应时势,现在弃兵,我还可饶你们一命;否则这夔牛便是尔等下场。”
苗军将士又是惊怒又是疑惧,哄哗不绝,就连晏紫苏也有些将信将疑。普天之下,除了夔牛皮外,又有什么鼓有这等惊天威力?帝鸿既得此鼓,拓拔野也罢,龙族也罢,自然已是凶多吉少。
惟有蚩尤丝毫不信,哈哈大笑道:“帝鸿狗贼,龙族男儿宁战死,不跪降,怎会向尔等妖孽低头?就算这皮鼓真是夔牛所制,也不过是你们用下九流的奸计捕杀,何足挂齿?区区八百面牛鼓,就妄想摇动我九黎军心,你也未免太小瞧我苗军将士了!”
蓦地聚气猛攻,将应龙迫退,纵声喝道:“九黎的男儿们,大声地告诉这些妖孽,你们在苍梧之渊做了几千年的囚奴,现在重返大荒,还想做别人的囚奴吗?你们是宁愿将自己的皮做成战鼓,战斗到最后一息;还是情愿让敌人踩着你的脊骨,喊你奴隶?”
苗军将士热血如沸,轰然火吼道:“宁战死,不投降!”“杀光土妖,食其肉,喝其血!”将双耳重重塞住,高唱战歌,不顾一切地朝前冲杀。
大雾茫茫,闪电飞舞,夔牛鼓声与雷鸣交相迭奏,发狂似的捶击着涿鹿之野。狂风、烈火、暴雨、飞沙、箭矢……重重交叠,纷乱窒息。
放眼望去,什么也瞧不真切,只依稀望见无数人影在浓雾中穿梭狂奔,刀光闪烁,血肉横飞,不断有骷髅火兽怪吼倒地,不断有伤者惨叫飞跌。
轰鸣震耳,天摇地动,混乱中,什么也听不明晰,只有苗军的战歌声越来越高昂,越来越齐整,响彻天地。
“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死若星辰,生如朝露……”
“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托体山阿,同化苍梧……”
“若我战死,勿埋我骨。汝心之内,容我永住……”
相隔数里茫茫大雾,苗军的战歌却仿佛就在耳畔萦绕,和着那八百面夔牛战鼓,更觉雄浑悲壮。
万兽疾奔,狂风暴雨猎猎扑面,武罗仙子衣袂飘飘,与姬远玄并肩站在飞驰地战车上,手持千里镜,徐徐凝神扫望,将每一处厮杀、每一瞬战况清清楚楚地尽收眼底。
望着浓雾中,蚩尤率领九黎群雄以一当百,所向披糜,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她心下凛然,也不知是敬畏还是厌惧,摇了摇头,低声叹道:“陛下说得不错,若是明刀明枪地两军对战,纵然我们有二十倍之兵,也难打败这些九黎蛮人。”
姬远玄放下千里镜,眼中光芒闪烁,嘴角冷笑,淡淡道:“拓拔、蚩尤二人,一个聪明绝顶,一个勇冠三军,合在一处,几乎天下无敌。幸亏他们一个号称仁义,却是‘妇人之仁’,一个自恃勇猛,却是‘匹夫之勇’,只要寻其脉路,自可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武罗仙子嫣然一笑,妙目中满是温柔与敬服之意,握祝蝴的手,道:“陛下洞察秋毫,算无遗策。此战若能灭了苗军,天下再无可敌之师。龙族也罢,烈炎也罢,少昊也罢,都只能乖乖投降啦。”
姬远玄苦心经营二十年,今日终于胜利可期,心中快意,莫以言表,忍不住昂首大笑。握着她滑腻柔软的手,突然又想起儿时牵着冰夷,在冰天雪地中相依为命的情景,陡然悲从心来,热泪险些夺眶涌出。
在他心中,至亲至爱的,惟有父母与妹子三人,尤其对那双胞同生的妹子,更是亲昵疼爱,无以复加。
母亲雄图大志,为了他日掀翻烛龙,称霸大荒,早早便已布局伏线,自小教他兄妹二人修炼“阴阳太极之身,,将来好以“伏羲、女娲转世”的身份,君临天下。
父亲虽宽厚无争,对于这等乱伦之举却是极力反对,乌丝兰玛假意屈从,将兄妹分隔两地,暗地里却依旧如故。
他耳濡目染,母亲教诲深植于心,对胞妹渐渐生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认定当与她同结连理,共治天下。
冰夷在母亲强迫下,隐姓埋名,女扮男装,于北海苦修元阴之身,终日闷闷不乐,几次悄悄逃回土族,与他相会。那些短暂而快乐的日子,也是他平生最为幸福的时光。
然而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