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近半,兵多将广,为五族之雄,但自汁黑帝为烛龙陷害以来,族内奸佞得势,人心各异,忠义之士不是含冤囚死,就是被驱赶放逐,就连龙牙侯这等英雄,也流落族外,有家难归。
“朝阳水伯铲灭烛龙后,族人原以为中兴可期,无不额手相庆,岂料他野心更甚烛龙,党同伐异、排斥异己,尤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水龙陛下,也成了他恣意操纵的傀儡。更让族人震骇难过地,是连那原本高洁睿智的水圣女,也摇身变成了和帝鸿勾结,祸乱大荒的鬼国玄女!”
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几年来,干戈不绝,战火连天,又加上连年灾荒,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地百姓多如黄河沙数。民生凋敝,人人厌兵,如果上天再不降下圣人,平定四海,九万里北疆只怕也要叛乱四起,分崩离析了。”
“天降圣人?”六侯爷倒酒递与他,瞄了拓拔野一眼,笑道,“让我猜猜,莫非长老今日到此,竟是奉黑帝之命,寻找‘伏羲转世’,铲灭乱世奸贼么?”
“不错!”燮沨倒也干脆,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双目灼灼地凝视着拓拔野,道,“那年天帝山上,我听着陛下慷慨陈辞,倍受震动,那句‘天下合,则百姓宁;天下裂,则百姓苦’更是让我心有戚戚。当今天下,有野心雄图的盗世枭雄何其之多,天吴也罢,帝鸿也好,都不过是想吞并五族,将四海百姓变成他一人之奴。而象陛下这般心系苍生、不图权位,但求处处都是蜃楼城的,实是凤毛麟角,圣明仁君。”
被他这般当面夸赞,拓拔野反倒脸上烧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道:“长老过誉了,我可愧不敢当……
燮沨摇头道:“陛下大智大孪,仁义无双,早已世所共知,岂独我一人所言?燮沨虽然无甚德才,却也从不阿谀献媚。此番到来,不仅承水龙黑帝之重托,更是担负了千千万万水族百姓的期望,但求能为陛下尽绵薄之力,诛讨天吴,铲灭帝鸿,还复天下太青!”
拓拔野与六侯爷对望一眼,心下大喜。
这半年来,龙族水师虽然纵横万里,所向披糜,但瘦死的猛犸比象大,水族物产丰富,兵多将广,实力终究远胜龙、苗各族。双方在陆地上割据对峙,大大小小打了数十场战,伤亡惨重,却难有太大进展。
而金族、木族、火族内乱犹未青定,南荒九大蛮族在玄女煽动下,与王亥、康为等六大军团组成联盟,将烈炎的炎帝军、夸父的古田军分割包围,占尽上风。金族大军则被广成子的十万尸兵与百里春秋的万兽军狙击,血战数月,仍难以东进半步。
惟有蚩尤所率的九黎苗军、蛇军势不可挡,接连大败土、水联军,攻入土族腹地,但也正因如此。反被姬远玄大军重重包围,虽然仍凯歌迭奏,但长久相持,必定凶多吉少。
若真能得水龙琳之助。挟水族民心,内外夹攻,不仅可以彻底击溃天吴,更能对土族形成四面包抄之势。僵持的局势一旦打破,中立观望的各夷族蛮国必定转投己方麾下,金、火、木各族地内乱也自可不解而除。水龙琳此举,可谓决定全局胜负之关键!
六侯爷与天吴交战数年,素知这厮诡狡,擅使诱敌反间之计,心下将信将疑。拍了拍燮沨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燮沨呀燮沨,听说你能言善辩。对女人说起甜言蜜语很有一手,想不到哄起男人也这般能耐!龙水两族世代为仇,就算水龙陛下真想扳倒天吴,也当去找白帝、炎帝,为何竟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找本族夙敌?”
燮沨淡然一笑,道:“王爷这等聪明人,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拓拔陛下恩泽四海。身份特异,既乃当世龙神,又是蛇族帝尊;既是我黑帝嫡系血脉,又是土族公孙氏后裔,既是苗帝的生死之交,又是炎帝的结拜兄弟,既是金族圣女地夫婿,又是我族亚圣女的郎君;既是神农帝的使者,又是灵青帝的义子;既是金族奇侠古元坎的今生,又是太古伏羲大帝转世……试问普天之下,除了他。又有谁能让五族四海的百姓殊无异议,竞相臣服?”
拓拔野微笑不语,燮沨又道:“更何况龙神陛下融贯古今,炼就曾三天子心法’,神功盖世,几近无敌。麾下又云集了各方英雄,振臂一呼,四海响应。打败帝鸿,一统大荒,实不过是早晚之事。我们求请结盟,不仅是为了诛灭天吴,更是顺应天意民心。有拓拔陛下这等仁君,大荒必可重现神农之治。”
他这番话虽是恭维奉承,却也一语中的。大荒五族分治已近一千六百年,要想让各族重新统一,除了本身要有过人实力之外,还需德高望重,叫人心悦诚服。放眼当今之世,的确惟拓拔野一人与各族都有极深的渊源关系,又无野心贪欲。各族若真想权衡妥协,他必定是最可接受的人选。
六侯爷仍有些疑忌,笑道:“燮沨长老,不是敖某多疑,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若我们太过轻信,毫无戒备,一不小心中了天吴奸计,那可就稀里哗啦,紫菜鱼皮了……”
燮沨道:“王爷说地是,所以为表诚意,我此行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凝视着拓拔野,一字字道:“陛下还记得当日平丘海底,那险些被解印复活的太古凶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