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姬远玄之事,早已气恨难平,此刻瞧见这等场景,更是怒火如焚。
但他统领万军,历经百战,早非当日那莽勇刚烈的桀骜少年,知道要想击败帝鸿,最好地办法莫过于出其不意,当着天下英雄之面,以如山铁证拆穿其假面。是以再过愤怒,眼下也只有强忍心中。
钟鼓齐鸣,丝竹大作,当日的迎宾晚宴正式开始了。
拓拔野三人随着人流进了七星驿站,名为驿站,实则却是七座形如北斗、气势恢弘的双层石楼组接而成。楼上是客房,楼下则是宴宾大殿。殿内富丽堂皇,张灯结彩,四处喜气洋洋。
数百张长案绕着大殿摆开,案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
众人在使女引领下一一入座,还不等坐定,一行霓裳舞女已翩翩而入,栽歌栽舞,为群雄助起兴来。一时喝彩吹呼声此起彼伏。
这几年干弋不断,各族贵候或疲于征战,或忙于民生,都少有闲暇饮酒作乐,此时欢聚一堂,歌舞升平,都不由想起从前热闹繁华的好时光来,百感交集。
拓拔野三人坐在大殿四角,与各南荒、西荒地蛮族酋首混杂交错,瞧见不少熟悉地面孔。
蚩尤突然轻轻捅了他一下,嘿然笑道:“乌贼,你看那是谁?”
拓拔野目光转处,微微一震,又惊又喜,但见一个华服少女低头端坐,脸容秀丽,肌肤胜雪,赫然正是寒荒国主楚芙丽叶!许久未见,她似乎清瘦了一些,神容更为端庄宁静。不管四周喧哗,眉睫低垂,淡蓝色的眼波始终凝视着手中的酒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旁边分别坐着一个身着虎皮大衣地岸男子,和一个穿着豹皮斜襟长衣的瘦削少年,神色凝肃,一言不发。正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地拔祀汉与天箭。
楚芙丽叶似是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抬头朝他望来,四目相交。她眉头轻蹙,转过头去,旋即微微一颤,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又重新转回头来。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拓拔野心中嘭嘭大跳,极想开口与她招呼,但又不能泄露了行踪。当下微微一笑,朝她遥遥举杯致意。
楚芙丽叶双颊晕红泛起。再度转过头去。但睫毛轻颤,秋波流转,仍在不时地暗自打量着他,仿佛觉得他似曾相识,却又难以评断。
过不片刻,来宾越来越多,陆续入席。木族“青帝”当康亲自率众拜驾,一行浩浩荡荡近百人,声势颇为洗大,天吴虽然没来,却也派了至为心腹的科沙度等人前来驾喜。
酒过三巡。才听到有人高声叫道:“火族炎帝陛下到!”只见烈炎昂身大步走入,紫衣鼓舞,昆髯如火,朝喧沸的群雄拱手行礼,微笑示意。身后跟随着祝融、刑天等火族大将。
蛇紫苏嫣然传音道:“炎帝借着婚礼之帖,把刑战神、祝火神全都带来了,摆明了不想在东南与我们交战,姬小贼看到,非气歪了嘴不可。”
拓拔野、蚩尤相顾而笑,心下温暖,若非这些年烈炎在南荒网开一面,苗军与夸父古田军势必三面受敌。局势堪忧。虽然双方名为敌我,但彼此地兄弟之情却一直存于心底。
又听殿外一人哈哈大笑道:“妹子大婚,作兄长的岂能不来道驾?”惊哗四起,有人喝道:“拿下逆贼少昊!”
话音未落,“哎呀”连声,几个卫士翻身倒撞考试殿,压倒了几张长案,杯盘狼藉。舞女惊呼奔走,众人哄然,纷纷起身。
但见少昊牵着若草花,大喇喇地步入殿中,顾盼自雄。英招等人随行左右,却不见龙神、科汗淮与林雪宜、二八神人。
拓拔野一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小子怎地不按原计划行事,就这般大摇大摆地闯进来了?
金族众卫士脸色齐变,纷纷拔刀冲涌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少昊熟视无睹,朝着群雄挥手笑道:“各位别来无恙?坐坐坐,四海之内皆兄弟,不用这般客气。”若无其事地拉着若草花入席而坐,径直喝酒吃肉,大快朵颐,眉飞色舞。
金族众卫士面面相觑,他虽是重囚要犯,但毕竟是本族太子,当着各族宾客之面,没有王母之命,谁也不敢妄自上前将他拿下。
各族宾客微觉尴尬,重又纷纷入座,只当没有瞧见。
丝竹声声,歌舞方起,殿外忽然又传来“轰”地一声爆响,梁柱俱震,有人惊呼道:“走水了,瑶池宫走水了!”
众人大凛,纷纷奔出殿去,只见那高巍的雪山顶上浓烟滚滚,红光吞吐,不断有雪石崩塌倾泄。
拓拔野又惊又奇,是谁这么大地胆子,竟敢在昆仑山瑶池宫放火?还不及细想,又听山顶号角高吹,有人遥遥叫道:“有刺客!有刺客!驸马爷遇刺啦!”半空飞骑盘旋,接二连三地冲天飞去。
众人大哗,涉驮、计蒙等土族群雄面色齐变,顾不得婚礼前夕的谢客令,纷纷御风高掠,朝玉山顶上飞去。
片刻之间,昆仑山上下乱作一团,众宾客七嘴八舌,声如鼎沸,都天猜测究竟是谁胆大包天,竟敢纵火昆仑,行刺驸马。
惟有少昊哈哈笑道:“大吉大刺!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