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弹劾,若不是白帝、黄帝、赤帝极力挺护,他又焉能独善其身?”
姑射仙子心中大凛,这才明白当年那震动天下的“青帝苑之变”由来。想到她为了复仇,竟数十年不动声色,最后借刀杀人,兵不血刃,害得姑姑流放东海,神帝威信大堕。这份隐忍、狡毒,实是让人不寒而栗。
摇了摇头,低声道:“即便神帝有负于你,你这般计谋深远,报仇雪耻,心里真的快乐了么?若真的喜乐,又为何要樘到这南海穷山,与世隔绝?”
丁香仙子一怔,咯咯大笑道:“小丫头,你当我到这融天山,也是像你一般,想要喝这忘川水么?若不是当初我为了报仇,撞入苍梧之渊,被那姓林的贼人下了‘长相守’的奇毒,又怎会困顿于此,不得离开?追根溯源,这笔账也当算在神农那狗贼身上!”
拓拔野听到“长相守”三字,心中一紧,凝神聆听。
丁香仙子又道:“你姑姑流放东海之后,长老会欲立我为圣女,嘿嘿,什么圣女、亚圣,我早已看得透了,那时一心只想亲手杀了神农,消我心头之恨。但普天之下,又有什么法术能压得住‘五德之身’?
“我苦苦思忖,终于想起一千三百年前,水族玄北臻所创的‘八极大法’。只要能修得此功,报仇雪恨,就算像玄北臻一样五雷轰顶而死,又有什么相干?于是费心心力,四处搜罗玄北臻的线索。玄北臻留下的神法秘诀早已失散,水族人花了一千多年,也未能找全,以我一人之力,又岂能搜齐?
“但既不能往后找,难道还不能朝前推么?玄北臻从被白帝震断八脉,到创立八极大法、天下无敌,不过短短三个月光景。八脉尽断,奄奄一息,就算是盘古重生,也决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依仗一己之力创立神功,生龙活虎。
“我左思右想,料定他败走昆仑之后,必有神秘际遇。于是我孤身前往大荒西南,花了足足三年时间,打探当年那三个月内,他经行的所有路线。到了九嶷火山附近,终于从当地蛮族口中挖得了至为重要的消息。”
听得“九嶷火山”四字,拓拔野腹内的记事珠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人、极为重要的事与此相关,但一时却难以记起。
丁香仙子俏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顿了顿,笑吟吟地柔声道:“原来昔年玄北臻大败之后,形如废人,流落到九嶷火山,竟被南荒蛮族的一干少年欺侮。他性情刚烈狠决、悲愤之下,闯入九嶷山寻死。过了几个月,再从九嶷山出来之时,已是天下无敌,那些蛮族少年更被他一一吸成人干。”
姑射仙子心中大奇,蹙眉道:“你是说……玄北臻竟是在九嶷山中修得‘八极大法’?”
“何止是‘八极大法’?”丁香仙子容光焕发,忍不住咯咯大笑道,“是合盘古、伏羲、女娲三帝毕生精华的‘三天子心法’!”
拓拔野记忆俱失,倒也罢了,姑射仙子、幻冰仙子听得此言,花容齐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丁香仙子守着这秘密两百多年,从未向人提起,今日既已决意将姑射仙子折辱而死,也不怕她走漏消息,得意不已,咯咯笑道:“我进入九嶷山后,被那毒瘴、猛兽所扰,身负重伤,心想,若我是玄北臻,当如何自绝?瞧见那浓烟滚滚的火山口,心中顿时有了答案。与不死在山下,被鸟兽分食,倒不如跃入火山,烧成灰烬!
“我站在火山口,热浪滚滚,帆布背包翻腾心底一阵恐惧,直想立即转向,但想到神农,想到你姑姑,想到这几十年的伤心屈辱,恨怒之火顿时填膺欲爆。如果不能报仇,我又何必苟活于世!于是我闭上眼睛,朝着那喷薄的岩浆一跃而下……”
姑射仙子低“咦”一声,惊讶不已,想不到她竟真的跳了下去。
拓拔野亦大感骇异,虽知此女为了报仇,无所不用其极,但偏激至此,实是天下罕见。
鸣鸟狂啸,炉火熊熊。丁香仙子闭上眼,似是在回想当日情景,嘴角含笑,柔声道:“古人常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直到那一刻,我才算真正领悟其中真义。在那三年又四十六日里,我九死一生,否极泰来,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三天子心法’,虽然不能尽悟其妙,但也算筑成了‘八极之基’……”
三人屏息凝神,都极为好奇她究竟如何寻得那“三天子心法”,又是如何修习,偏偏她语焉不详,对紧要处含含糊糊一语带过,秀眉一皱,冷冷道:“只恨那姓林的老贱人太过奸狡,在我体内种下‘长相守’,我虽冒死攀爬天柱,逃出了苍梧之渊,却无法根治此毒,只能跋涉千里,来到这南海穷山,靠着心莲与鸣鸟火羽,勉强镇住寒毒。
“普天之下,偏偏又只有此地种有心莲,离开穷山之顶,莲花须臾便死。我虽然修成了无双神宫,却画地为囚,终生再也不能离开这里。否则……否则……”咬牙切齿地重复了几遍,妙目中怒火欲喷,森然道,“否则神农与你姑姑又焉能活得这般长久!”
拓拔野心中大凛,“长相守”的解药果然是鸣鸟火羽和心莲花,但若真如她所说,只能暂时封镇住寒毒,流沙仙子岂不也要同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