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
“季川源?”拓拔野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默念了几遍,想起在北海平丘之处,水圣女与青帝所说的话来。脱口道:“你是碧藻城主季晟山之子?”
“正是!”季川源一愣,想不到他竟会知道自己家承,热泪上涌,道。“当年帝使初临蜃楼城。在海滩上欢庆之时,在下曾蒙帝使厚爱。尝过帝使亲手烤炙地焦骨鱼,想不到……想不到隔了这么久,帝使竟还记得小人……”激动之下,声音竟有些哽咽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拓拔野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重见故人,心中亦欢喜不已,当下跃下白龙鹿,将他扶起,笑道:“既是老朋友,又何需这般客气?当日城破之后,许多故交都已无缘再见,想不到今日你我竟会在这里重逢。
季川源悲喜交加,摇头道:“天意冥冥,季某今日到此,原是想向金族守将报信的,九死一生,想不到竟会被帝使与太子黄帝所救……”顿了顿,凝视着他,一字字道:“龙牙侯是我碧藻城的大恩人,此事关系西陵公主之生死,季某的消息若还及时,即便粉身碎骨,亦不足惜!”
夜色初降,山谷茫茫,厮杀声已渐渐转小,从高空俯瞰,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遍野横陈的尸体,以及潮水般分合卷涌的金族兽骑。
陆吾从将陆续骑兽飞来,纷纷报捷,四万水妖被分割成了九块,伤亡过半,除了极少数精锐仍在负隅顽抗,剩下的多半都已投降。又过了片刻,英招提着一个人头,浑身血迹地骑马飞来,遥遥揖礼道:“报公主,水妖已尽数歼灭,孟槐首级在此!”
众将欢呼,下方地金族大军亦爆出如潮呐喊,遍山回荡。
这一战,历时三个半时辰,四万水妖阵亡一万四千,伤九千,投降一万六千人,逃逸仅八百余人,几乎全军覆没;而金族三万铁骑伤亡不过八千人,可谓大获全胜。
纤纤微微一笑,妙目中止不住有些得意,当下鸣金收兵,押解着万余俘虏,浩浩荡荡向单狐城撤回。
刚到城下,便听远处传来呜呜号角,“轰轰”连声,东北夜空中绚光流舞,礼炮轰鸣,有侦骑连续奏报。水伯天吴率领三百飞骑,护送朝阳公主前来和亲。
众将面面相觑,均想西陵公主掐时之准,如有神助,天吴若早来一步,四万水妖只怕难以全歼,对她的佩服之意不由又加了两分。
陆吾道:“水伯此行既来和亲,想必不敢胡来。不过为防万一,公主还是随石神上到内府一避,与他交接朝阳公主之事,便暂交由末将处理。等明日陛下亲临,再于城内主办迎亲之礼。”
其时大荒两族和亲,须由女方族长亲自护送至男方境内,而后由男方族长主办极为隆重地迎亲大礼,欢宴三日之后,男方才能将新娘迎回新郎居所。
眼下天吴虽然只带了三百飞骑前来,但他练成八极大法之事天下尽知,全族众将都不敢大意。好在西王母为保纤纤周全,早巳请石夷随行扩驾,有武痴金神在此,再加上陆吾、英招等绝顶高于,也不怕天吴耍诈。
纤纤虽对天吴恨极,但一则母亲和亲,违抗不得;二则也深知此獠神功盖世,奈何不得,只得暂且强忍恨怒,伺机行事。当事“哼”了一声,与辛九姑,石夷等人一齐往城中飞去。
众将则听丛陆吾号令,或押解俘虏,或整顿军士,或筹备迎宾之礼,分头行事去了。
单狐城三面环山,依岭而建,城墙高厚雄伟,是大荒中最易守难攻的要塞之一。定西楼建在主峰半山,背倚绝岭,内连山腹,浑然合一。站在内府窗口,凭栏远眺,金族群山尽收眼底,视野开阔。
纤纤换过衣服,正与辛九姑同用晚膳,听到远处礼炮轰鸣,人声喧沸,知道水族的和亲团已经到来了,眉尖一皱,推案起身,走到窗口俯眺,只见城里、城外灯火辉煌,城外已临时搭建起了数十个帐篷,篝火熊熊,兽嘶不绝。
端起千里镜凝神细看,遥遥可见陆吾众将骑兽缓行,到了大帐前一翻身跃下,一个木面人昂然站在帐前,赫然正是天吴。她心中怒火窜起,想起他的种种晋剧行,想起雨师妾,胸膺憋闷,冷笑一声,掷下千里镜,便欲到外面的空庭透透气。
刚一转身,便听一个金钟似的声音嗡嗡道:“此处安全,公主留步。”石夷小山似的挡在门口,白衣猎猎,方方正正的脸容如刀削斧凿,浑无一丝表情。
金神木讷缄默,喜怒不形于色,一生浸淫武学,不闻山外之事,此次受西王母所托,才破天荒地出了昆仑山,一路上守护纤纤左右,石头人似的一言不发,到了此刻,纤纤才第一次听到他说话。
风他神情庄严肃穆,纤纤大觉莞尔,“扑哧”一笑,道:“金神哭笑,石头开花,果不其然。但大家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新婚燕尔,还这般愁眉苦脸,难不成是长留仙子欺负你,又拿那什么尺子打了你么?”
辛九姑吓了一跳,道:“公主。”
当日蟠桃会后,白帝看出石夷与长留仙子之间爱恨纠缠的暧昧情感,于是做主为这对六十年地欢喜冤家成婚,不想长留仙子竟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