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摇头。”
“神农颇为失望,悄悄地塞给我一块碧玉,叫我今后服食所有的草药时,都将这‘辟邪玉’含在舌下,倘若感觉到刺痹涩麻,就立即吐出,断不可吞下。”
“他走了以后,汁玄青母子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对我反而更加体贴关怀了。但我却渐渐觉得很不自在,那种感觉就象从前娘死了以后,在公孙府里,众人对我的虚伪客套一样。”
“从那天起,我时时刻刻将‘辟邪玉’含在嘴里,睡觉的时候就藏在枕下。有一天早晨起来,发现辟邪玉不见了,又惊又怕,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都没有发觉。”
“那一天我一滴水也没敢喝,一口饭也没有吃。到了夜里睡觉的时候,才忽然从床缝里发现那块碧玉,又是激动又是后怕,握着辟邪玉,泪水涟涟,将枕头都沾湿了。”
拓拔野心中一动,道:“莫非那辟邪玉已经被公孙婴侯换过了么?”
流沙仙子妙目怒火闪烁,格格笑道:“不错!那狗贼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一模一样的碧玉,质地、大小、就连上面雕刻的每一道纹理,都毫无二致。起初,我毫不怀疑,只道是自己粗心着急,没有在床缝里发现。”
“但过了半个多月,含着那碧玉,无论吃什么花草,都没有刺痹涩麻之感,我心里反倒渐渐起疑。是药三分毒,天下花草又哪有半点毒性全无的道理?”
“于是我趁着他们不备,悄悄地采了一些断肠草放在嘴里咀嚼,结果除了酸苦之外,也无其他异味。我的心登时沉了下去,就象置身梦魇,偏偏却不能醒来……”
此时,青冥紫火已渐渐转为青绿色,在石棺四周燃烧得越发猛烈,“劈啪”作响,棺内的温度也越来越热,象是蒸笼一般。
两人汗水淋漓,衣服全都湿漉漉地紧贴着肌肤,宛如透明。拓拔野不敢侧望,但闻着她身上的奇异幽香,心中仍是嘭嘭狂跳,燥热如焚,欲念越来越是炽烈。
流沙仙子喉中干渴难耐,咳嗽了几声,续道:“那时汁玄青早已不让我照看公孙青阳了,就连我采回的草药、虫种,也要先放在地火宫里,由她亲自一一验证过后,再收入药房。”
“我知道他们早已对我有所戒备,几次想要逃离皮母地丘,全都被汁玄青撞见。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互相防范,但表面上仍要装得象往常一样亲密无间。但每每想到我将他们视若亲人,他们却如此算计我,下毒害我,我就说不出的伤心、愤怒,浑身发抖……”
她眉尖一挑,冷笑道:“都说天下至毒的花草虫兽全在皮母地丘。但纵然是地丘所有的花草加在一处,又毒得过世间人心么?从那时起,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自己。”
听她笑声激愤悲苦,拓拔野又是怜悯,又是难过,叹道:“世间花草果实何止万千,有辛涩剧毒的,自然也有清甜裨益的,仙子又何必一棍子打死?”
流沙仙子格格大笑道:“花草剧毒,尚有赭鞭可以试探。人心险恶,又有什么棍子能否甄别?倒不如一竿子打死,落个清净。”
顿了顿,又道:“如此过了半个多月,公孙婴侯突然笑着对我说:‘恭喜恭喜!你的大仇今日可以报啦。’见我惊讶迷惘,汁玄青又说:‘今天是你爹的寿诞,公孙府上上下下都要摆酒庆祝,你这一年多究竟学到多少本事,今夜就能瞧个究竟了。’”
“我心中嘭嘭狂跳,又惊又喜,不仅是因为终于等到了报仇的一天,更觉得这是我逃出皮母地丘的绝好良机。我将数千种蛊毒一股脑儿装进百香囊,带上玉兕角,随着公孙婴侯出了地丘,御风急行。傍晚时分,终于回到了至为痛恨的公孙府。”
“天边的晚霞象烈火一样地焚烧着,夕阳照在琉璃瓦上,金灿灿的,那么刺眼。想起我娘,想起这些年、在这里受的种种苦楚,我浑身颤抖,一步步地向大门走去。公孙婴侯则靠在门外的大树上,笑嘻嘻地看着我。”
“门口的卫士认出了我,脸色顿时变了,一个陪着笑上前招呼我,另一个则慌慌张张地跑进去报信。但刚奔出几步,就被我的‘蜜蝶香’熏得七窍流血,双双踉跄摔倒,浑身抽搐。”
“我穿过大门,走进厅堂,绕过花园,向内宅慢慢地走去。所过之处,那些曾经嘲笑辱骂过的奴仆、贱婢,全都烂泥似的摊倒在地,双手扼住自己的咽喉,瞪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全身渐渐地变成青紫色。就连悬挂在檐角的画眉、趴伏在窗台的小猫,甚至从花园里飞过的鸟儿,全都不能幸免……”
拓拔野心下凛然,流沙仙子脸上晕红,眯着双眼,嘴角勾着森冷的微笑,柔声道:“走到内宅大堂时,里面歌舞翩翩,觥筹交错,正热闹得紧,所有的人都忙着给公孙长安敬酒祝寿,谁也没瞧见我正站在梅花树下。那株梅花是我娘生我的那年冬天,她亲手栽种的,满树繁花,灼灼艳红,在黄昏里开得绚烂。”
“闻着那淡淡的梅香,就象是闻着了她衣襟的味道。那一刻,眼泪流过我的脸颊,滚烫得象是地丘里的烈火。我浑身战抖着,却哭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