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调息片刻,真气业已重转顺畅,听着笛角激昂合奏,心潮如沸,当下凝神聚气,重又吹奏起巴乌蛮笛。祸斗纵声欢鸣。
拓拔野心无旁骛,全力横吹“金石裂浪曲”,笛声攀到至高处,忽然如狂涛裂岸,险峰崩云,陡然炸裂开来,只听一声震雷狂吼,珊瑚独角兽冲天破空。
凶禽尖啼,惊飞辟易。
霎时间,祸斗、珊瑚独角兽、那歧三大凶兽交相逞威,杀得万鸟断羽缤纷,血肉横飞。
公孙婴侯虽然位列大荒十神,凶威盖世,但要想以一己之力,对抗这当世三大御兽高手,却也殊无可能。
只听他哈哈大笑道:“礼乐既毕,贵宾入席。三位若再找不着入口,可就喝不上我和雨师国主的喜酒啦。”
箫声忽止,万禽冲天飞散。
自与此獠相逢以来,拓拔野此时方初尝胜绩,心中喜怒振奋,封印神兽,纵声长啸。隐隐听见皮母地丘外的各族群雄爆发出如潮欢呼,遍野回荡。
流沙仙子与淳于昱相视嫣然一笑,经此一战,彼此的仇憎之意消减了许多。秋波扫处,发觉山壑内云霞渐起,弥漫卷舞,心中一凛,道:“拓拔小子,快走吧。这地壑里每日只有半个时辰能瞧清视野,再不抓紧时间,真就找不着阳极宫的入口啦。”
三人再不迟疑,继续骑兽俯冲。
狂风扑面,彩雾弥散,凶兽妖禽望风披靡。
左侧崖壁绵延不绝,和右面的地丘群峰交夹成狭长曲折的深壑,隐隐可见水光摇荡,似有若无,宛如直通地狱九泉,深不可测。
越往下飞,寒气越盛,而热浪也随之越发猛烈,彼此层叠交涌,象是刚从火山飞过,又到了雪峰上空,忽而极热,忽而极冷。若是常人早已抵受不住。饶是拓拔野修为惊人,亦觉得仿佛得了疟疾一般,难受已极。
二女脸颜、肌肤上结了一层淡淡的霜雪,被热风刮舞,又化作晶莹水露,蒸腾飞散,景象颇为奇丽。
但她们似乎对地壑中的地理气候颇为适应,一言不发,凝神四扫,寻找着阳极宫的入口。
如此往下急飞了一阵,忽然听见“隆隆”巨响,转眸望去,群鸟惊飞,右前方的地丘险峰冒起滚滚黑烟。
既而红光乱舞,山石飞炸,轰然喷出一道百丈来高的火焰,那险峻奇峰顷刻间便崩塌了近半。
几在同时,附近的几座山峰也剧烈震动起来,轰然喷出冲天烈火,此消彼长,蔚为壮观。四周的浓荫花草顿时变为一片火海,猎猎狂卷。
地壑深处恰好寒风鼓舞,冲卷过三人周侧,在上空迅速凝为白蒙蒙的漫天雾气,既而奔腾翻卷,瞬间变作暗紫、金红的瑰丽云霞,又变成乌黑如墨的滚滚阴云。
接着,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夹杂着拳头大小的冰雹,密集地撞击在山岩崖壁上,冰屑激射,水花纵横。那熊熊烈火很快便被浇灭,只剩下漫山白烟腾舞,异香缭绕。
俄顷,云开雨收,焦黑的山崖、峰石上又迅速泛起一层新绿,草长树生,开花结果。原本狼藉枯败的景象,又被浓浓绿荫、漫漫花海所替代。
漫天盘旋的凶禽飞兽也重新俯冲飞落,怡然自得,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拓拔野心下骇然,暗想:“这地壑内气象瞬息万变,加之地火喷薄,雨水丰沛,难怪片刻之间,便能生长出大荒见所未见的花草鸟兽来。谷外的一个昼夜,到了这谷内,倒漫长如一个春秋了……”
心念一动,又想:“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光阴短长,又岂有标尺可量?长留仙子的‘一寸光阴’能在瞬息之间纵横百丈,莫非秘密就在此间?”
心中嘭嘭剧跳,又惊又喜,若有所悟,但一时间又难以描述。待要思忖细辨,却听祸斗“嗷嗷”怒吼,火仇仙子低声道:“到啦!”
拓拔野一凛,凝神望去,但见下方壑深千丈处,水光潋滟,如银带蜿蜒,在半空云霞映照下,七彩变幻,瑰丽多端。
皮母地丘终于见底了。
往下冲去,热浪渐消,寒气益甚,扑面狂风如冰刀刺骨,夹带着蒙蒙雪花。两侧的山崖、峰岭不知何时已被漫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就连空中盘旋飞舞的,也全都变成了雪鹫、冰翼龙等寒荒极地才有的凶禽飞兽。
到了距离那地河百丈之遥时,四周已是冰天雪地,阴寒彻骨,饶是三人真气雄沛,也不免牙关格格乱撞,身上更是霜雪凝结,稍一动弹,便“咯啦啦”地掉下一片冰块来。
但奇怪的是,那地河却殊不结冰。河水宽达三百余丈,环绕着地丘迤俪蜿蜒,湛蓝的水波涟漪荡漾,蒸腾出丝丝白雾,挥散着幽冥般的可怕寒气。
隐隐可见一具具惨白的尸体悬福寒中,或仰或俯,浮肿如水鬼,连绵不绝,至少有数万之众。
“尸兵!”
拓拔野心中大凛,尸蛊畏热喜寒,公孙婴侯必是将这冰河当作了训养鬼兵的大本营。而水、土两族大战于真陵之野时,燕长歌的北鲜八部被突然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