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暴雨如倾,寒风呼号着刮打在脸上,如冰刀铁砂,猎猎生疼。
“驾!”六个大汉呼叱鞭策,全身湿淋淋地骑着龙马,飞也似的从斜窄的山路上疾冲而过,泥泞飞溅,嶙峋山石扑面而来,好几次马蹄打滑,收势不及,险些便撞在峭壁山岩之上。
闪电亮起,山谷一片蓝紫,前方密林深处,隐隐可以瞧见几座石屋。
当先那落腮胡子的大汉喜色浮动,叫道:“前面便是石堡村了,大伙儿到了那里再作休息……”
话音刚落,“轰”地一声,左侧山崖上的几块巨石崩落飞舞,势如雷霆,堪堪擦着马鼻前沿,重重地撞击在山路上。
污水四溅,泥浆滚滚,龙马昂首惊嘶踢蹄,险些将众大汉掀落下来。
“那是什么?”众人惊魂未定,一个大汉又指着山崖骇然失声。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黝黝的巨鸟昂然站在崖顶,一双碧幽幽的铜铃大眼凶光毕射,正冷冷地俯瞰着众人,在黑暗中看来备觉狰狞。
众人大凛,纷纷勒缰回马,拔刀戒备,大气也不敢出。
落腮胡子的大汉凝神细看,眼见那巨鸟长得犹如猫头鹰,独脚粗壮,长长的猪尾上长了许多倒刺,灵光一闪,失声道:“跂踵!”
那怪鸟“呀”地一声怪叫,巨翼疾拍,冲天飞起,陡然消失在密林上空。
众人松了口气,但心中的惊疑骇异却更加强烈了。这凶鸟乃是极为不详的征兆,所到之处,必有瘟疫流行。
一个青衣大汉喃喃道:“烂木奶奶的,这秋冬天雷雨连连,各地又地震频仍,今夜连这瘟鸟也出现了……八竿子打不着的怪事,都凑一块儿来啦。难不成全和那皮母地丘有关么?”
众人脸色微微一变,落腮胡子的大汉“哼”了一声,怒道:“国之将乱,必有妖孽。波母之山再现大荒,那还能有什么好事?等明日到了那儿,自然就一清二楚了。驾!”
众大汉挥鞭策马,绕过巨石,继续朝前急驰。
暴雨越来越大了,如密箭连珠,闪电亮起时,白蒙蒙一片,连山路都有些瞧不分明了。冲到那山脚密林外,只见几座石堡黑漆漆全无灯光,莫说人语,就连鸡鸣犬吠也听不见半声,寂静得象是坟墓。
众人面面相觑,心底寒意微起,落腮胡子的大汉大声道:“各位乡亲,过往游侠遭逢大雨,想要借宿一晚。叨扰了!”
接连叫了几声,杳无人应。众人大觉不妙,当下纷纷跃下龙马,小心翼翼地牵缰上前,刚到第一座石堡门前,便见一只黄狗横卧在泥浆中,动也不动,下方淌了一汪黑血。
闪电陡然一亮,众人“啊”地失声齐呼,蓦地朝后退了几步,龙马惊嘶不已。
只见那黄狗张口吐舌,双眼圆睁,浑身皮毛布满了小洞,死状颇为凄怖。无数五颜六色的幼蛆、甲虫正从它的眼眶、耳鼻、尸洞中蠕动爬出,听到众人惊呼,数百只甲虫登时轰然冲散,当空嗡嗡乱舞。
“九彩尸虫!”众人脸色大变,一个红衣大汉不敢迟疑,立即从腰间皮囊抓出一把红砂,扬空抛掷。
“呼!”火光冲舞,狂飚似的将那蓬彩色甲虫席卷焚烧,“哧哧”之声大作,恶臭逼人,焦壳簌簌落了一地,被雨水冲刷入泥泞之中。
众人撕下布幅,纷纷将口鼻封住,心中嘭嘭狂跳,大着胆子朝前缓步移动。到了门前,凌空劈掌,将木门豁然震开,腥潮之气扑面而来。
红衣汉子抓起一根粗壮的树枝,以“三昧火砂”点燃为火炬,朝内照去,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周身几乎僵住。
屋内横七竖八躺了十余具尸体,和那黄狗如出一辙,浑身尸洞,密密麻麻,全都爬满了九彩尸虫,听到响声,纷纷嗡然冲起,团团飞舞。
尸首边上,还有四只巨大的九尾黑狐正在低头“格格”地咬噬着骨头,扭过身,赫然都长了九只怪头,幽蓝色的凶睛灼灼地瞪着众人,张开口,涎水涔涔,发出婴儿似的啼哭,虎爪尖钩毕露。
“蠪侄!”众大汉大骇,这九头九尾的妖兽生性凶暴嗜杀,尤喜食人肉,数十年前曾横行东荒一带,为害甚众,后被青帝灵感仰斩杀殆尽,想不到今夜竟会在此处出现,而且一下便是四只!
那青衣大汉深知这妖兽的厉害,冷汗遍体,低声道:“蠪侄速度极快,力量狂猛,不可力敌。我们先退到开阔地,再设法诱杀。”
大雨哗哗地浇淋在身上,冰凉透心。众人紧握刀柄,屏息凝神,踮着脚尖一步步地朝外退去。
那四只蠪侄凶睛凌厉,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三十六只头颅不住地打转儿,喉中那婴啼声越来越凄厉,忽然齐声怪吼,闪电似的交错急冲,猛扑而上!
腥风狂卷,红衣大汉措手不及,已被一只蠪侄猛然扑倒在地,妖兽九头巨口齐张,咆哮着朝他当头咬下。
青衣大汉眼疾手快,大喝着一刀劈中那蠪侄的头额,趁其吃痛狂吼之际,奋力飞起一脚,将它踹得横空飞去。
另外几个大汉纷纷背靠着背,围成一圈,怒喝着挥刀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