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心中大寒,冷汗涔涔,难道烛老妖竟亲率大军,狙击娘亲和科大侠了么?这北冥神蟒是什么?莫非竟是那……
念头未已,那道赤红色的巨柱忽然咆哮曲伸,斜斜扑落,赫然竟是一条大至难以想象的超级巨蟒!
流沙仙子脸色大变,心下骇然,大眼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东北方,一时间,竟连公孙婴侯也被抛之脑后了。
这些年来,她遍历大荒,见过的妖禽凶兽可谓千万计,却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巨大而又凶暴的蟒蛇。难道……难道竟如神农当年所说,世上真有那种足可遮天蔽地的怪物么?
“轰隆!”那巨蟒咆哮入海,相隔数十里之遥,竟仍可清晰地看见那冲涌如山的狂浪,就连岛外的波涛,也似乎随之陡然跌宕起来。
众水妖欢声雷动,齐声叫道:“杀了敖老娘们儿!杀了敖老娘们儿!”
拓拔野惊怒担忧,恨不能立时飞去看个究竟,却听天吴传音喝道:“拓拔小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速速带着龙姑离开此地,否则烛真神一来,即便是神帝重生,你们也无逃生之机了!”
他陡然一震,才明白天吴守在此处,敢情是网开一面,让自己和雨师妾借以逃生。心潮汹涌,对他的恨怒之意竟不觉消减了几分。
但想到蜃楼城的惨烈景况,想到蟠桃会上他目睹雨师妾备受凌辱却熟视无睹的坚狠,怒火顿时又窜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天吴老贼,你若当真挂念你的妹子,这些年来就不会任她自我折磨,更不会任她受人欺凌,沦落为烛老妖和双头老怪的媸奴了!你以为这般惺惺作态,便能抵消她这二十年所受的苦楚,就能安抚自己的良心么?若真有悔过之意,就立即弃暗投明,一齐割下烛老妖的人头,亲自向她认错!”
天吴身子微微一僵,双目闪过羞怒愤恨之色,森然道:“小子,世上让她饱受苦楚、生不如死的,只有两个人。不是我,不是烛真神,更不是禺强、禺京。除了地壑里的那个小子,就是你!若不是因为四年前她遇见你,她也不会失去一切,流落到今天这种境地。她既然为了你,甘愿以死相殉,那我就杀了你,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黑袍鼓舞,突然冲天掠起,闪电似的急冲而来,“轰”地一声,真气鼓舞怒射,右手赫然多了一柄紫黑巨铜刀,光芒冲天爆吐,如虹霞霓彩,眩人眼目。
流沙仙子“哼”了一声,冷笑道:“拓拔小子,小心啦。他的‘朝阳古兕瑰光斩’厉害得很,未见得在断浪刀之下。”
拓拔野听到“地壑里的那个小子”,已是怒火如焚,再听到“她既然为了你,甘愿以死相殉”,心中更是悲怒欲爆,哪里还有半分忌惮?气往上冲,纵声大笑道:“天吴老贼,四年前的蜃楼城里,我便想取你项上人头,今日你送上门来,我又岂能放过?”
气涌丹田,抄足从鸟背上冲天飞起,衣袂猎猎,瞬间便掠出百丈开外。天元逆刃当空划起一道十余丈长的弧形电光,轰然怒劈,顿时与“古兕瑰光斩”撞个正着。
“轰!”气浪四散逸炸,两人齐齐一晃,翻身冲起。
拓拔野心中一凛,原以为天吴修为当在双头老祖之下,但以这一刀而论,其真气雄浑深沉,难以估测,自己竟似一直小觑了他!还不及多想,霓光耀目,寒芒又当头劈到,霎时间光芒接连爆舞,又连交了十七八刀。
两人此时俱是怒火填膺,大开大合,招招搏命,殊无躲避取巧之意。每一回合,都如天雷勾动地火,远远望去,光浪叠爆,犹如彩菊朵朵,凌空怒放
拓拔野潜力虽然深不可测,但距离蟠桃会已有四个多月,白帝、赤松子、风伯等人输入的五行真气早已逸散大半,与当时大战双头老祖与鬼帝之时不可同日而语。
真气互撞,强弱立判,这般硬碰硬地激战了数十合,他双臂酥麻,气息乱涌,心下越来越惊,想不到天吴真气之刚猛霸道,一至于斯!
此人在水族四神中,韬光养晦,锋芒最为收敛。在世人眼中,对烛龙更是唯唯诺诺,必恭必敬,仿佛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国主而已。若不是因受其宠信,大力提拔,只怕连大荒十神之位都难以挤上。岂料今番交手,才知他竟如冰山浮海,十隐其九。
拓拔野惊怒少逝,好胜心起,渐渐将所有杂念屏除开来。抖擞精神,凝神聚气,一边奋力格挡,一边念力感应他的破绽,伺机全力反击。
流沙仙子在一旁骑鸟观战,眼见拓拔野被天吴杀得接连飞退,险象环生,心中越来越是凛烈,突然想起当年与神农聊天时,他说的那一番话来。
那次她为了报仇泄恨,抓了朝阳谷的几个水妖作为药罐,种了几百种蛊毒,却被神农制止。当日他便提到,冤家宜解不宜结,尤其朝阳谷水伯心计深沉,坚忍果勇,将来若不成大器,则必成大害。
其时天吴刚刚升为水族两大祭司之一,又新被列为十神之一,但大荒中人却都说他资质平平,不过是牺牲了其妹龙女讨好烛龙,从此才平步青云。她也以此讥笑反驳,说此人是靠着马屁和裙带才升为神位,未必胜得过自己的蛊毒,颇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