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被男人主宰着。而她主宰着天下的男人。
咒语一般地。存在着。
刺穿了所有男人的灵魂。囚禁着所有肮脏的,纯洁的,神圣的,污秽的,欲望。
只是这个女神般的王妃,现在也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寝宫外的呼喊,越来越大,渐渐地,喧嚣着覆盖了一整个天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慢慢朝倾城靠近。
倾城睁开眼,看到面前呼吸急促的小宫女,她问,怎么了?
宫女结巴着回答,近护卫领……说一定要……要见王妃,说是奉了王的命令。
倾城望着她,说,王怎么可能让一个男人来见我。
宫女说,奴才不知道。
而这个时候,倾城抬起头,突然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一身白衣的浮桥,这个昨天刚刚进宫的近护卫领。
倾城望着面前的这个人,年轻挺拔的身子,戴着面具,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可是他的姿势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剑一样,冷静,锐利,沉稳。
他的一身白衣在四周高高悬挂的无数盏明亮的宫灯下发出柔和的白光。一身白色长袍轻轻地动着,倾城并没有感觉到哪里有风,那些风,就像是从他身上扩散出来,围绕着他旋转一样。
倾城望着他,没有说话,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像是要看透他的面具般的,目光闪亮。
而浮桥,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倾城。
他并没有像其他男人看到倾城就开始呼吸急促脸色发红。他还是冷静得像一把剑一样。
倾城看了他几乎有一盏茶的时间,说,很好,你很够胆。
浮桥轻轻地回话,他说,谢谢王妃夸奖。声音低低地,充满了磁性,像是带着回声一般在耳边萦绕着。
倾城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在哪儿听到过。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回想起。
而这时,浮桥微微弯小腰,他说,王派我来接王妃去他那里。请王妃跟我来。
倾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抬起手轻轻捂住口笑了,她说,你撒谎的时候一点都不慌张呢。
浮桥恭敬地回答,回王妃,臣并没有说谎。王真的在等您。
倾城突然收起了笑容,她说,够了。
倾城刚刚掩着樱桃小口的那只手,突然用快得看不见的速度变换了手势,然后一瞬间,一个白色的巨大的矩阵空间将寝宫笼罩在里面。
倾城手势一变,“禁神蚕丝!破!”
空气中突然游走过来无数透明的银色亮丝,非常细得几乎像是头发丝一样的银丝飞快地将浮桥缠绕在一起,浮桥突然发现手脚躯体全部不能动,自己竟然像一个巨大的蚕在作茧自缚一样。而且,那些银色的亮丝还刺破皮肤渗入血液里,发出尖锐的痛。
倾城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眼前被银丝缠绕着无法动弹的浮桥。
面前的浮桥完全的被银丝包裹成了一个巨大的茧,艰难而痛苦地蠕动着。
倾城发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笑容绽放在她完美的脸上,像是所有的春天在一瞬间全部复苏了。
可是,这个笑容在下一瞬间,就凝固着僵死在倾城的脸上。
因为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的地方,有人在朝她呼吸,灼热的气息喷薄到她的脖子上,发出酥麻的感觉,然后,她听到浮桥的声音贴着耳边传来,他说,王妃也是个虫师啊。
倾城看了看眼前那个明明还在挣扎的巨大的白色蚕茧,然后定了定神,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极乐宫的动术?
浮桥将脸转到倾城面前,那张没有表情的白色的面具,像是一个魂魄,而这个面具背后,倾城隐约看到了一双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眼睛。
周围发出莫名其妙的白光,越来越亮,将倾城和浮桥笼罩在里面,几乎要让人无法看清楚三尺外的东西。
倾城呼吸有点急促。除了王,她很少被男人这么靠近过。
浮桥轻轻地笑了,他说,没想到王妃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真伤心呢。
然后,浮桥轻轻地,缓慢地摘下了面具。
那张英俊而带着邪气的脸,那张带着痞子般顽劣少年般神色的脸,那张充满年轻男子飞扬的气息的脸,一寸一寸地,一点一点地,在倾城面前展现开来。
白光带动着狂风,将软榻周围的巨大的布幔吹得向四周飞扬四散。
倾城看着站立在面前的这个人,看着那张她熟悉的脸,发出一声惨叫。
她刚刚抬起来的手,被一阵不知来路的刺痛弄得失去了知觉,然后,眼前一阵失明般的白光闪过。
她失去了知觉。
只是在她昏过去之前,她喊出了面前这个人的名字。
无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