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校门,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车,我招招手让他停下来。
“小姐,好漂亮,去哪儿?”司机问。
“去横滨码头。”我想也没想就这么说了。
说出后,我才知道自己已身不由己了。不都说好了吗?为了这一天我等待了五年,整整五年的青春和爱情啊!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出租车刚在港口岸边停住,我就跨出车门,朝着沿岸的大楼飞奔而去,全然不顾风儿正吹落着我手捧的片片玫瑰花瓣,因为千野君不止一次地告诉过我,站在他的心理医疗室的窗户前可以看到横滨港的海水、起航的船只,于是我专门找沿岸一带的大楼,我挨幢挨户地跑进去询问楼里的看管或住家,“请问,这里有一间叫‘蓝色灯火’的心理治疗室吗?是由心理学家千野君主持的。”
“没听说过。”
“没有。”
“不清楚。”
但我没有气馁,仍是一幢幢地寻找,我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忆着他说过的每一句关于他对自己办公室的描述,“当夜幕降临,黑夜笼罩着横滨港码头的时候,我能看到星光点点的灯火从船上升起,与夜空中的星月交相辉映,点燃了多少夜行者心中的温暖……而船上那些归家或远行的人们遥望对岸的那片蓝色灯火时,心立刻会被宁静溢满,横滨成了一个梦幻般的城市。”
“蓝色灯火,蓝色灯火,”我的心中依然充满了希望,我期待着黑夜的来临,只要黑夜来临,我站在海港的堤岸,一眼朝对面望去就能找到他的办公室了,因为夜晚的窗户,被黑暗笼罩,蓝色的灯火一定会非常明显。
想到这,我的脚步自然地放慢了,情绪一放松,这才感到自己已是饥肠辘辘,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见不远处有家麦当劳的快餐店,我就进去了。
我将双肩包和花放在座位上,这才发现玫瑰花已经被风吹散了一半的花瓣,显得好可怜。
我顾不得这一切,大口大口地咀嚼着汉堡包,这时听见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可忆,你好,我是美子,祝贺你大学毕业,并且还是优秀荣誉生呢!这太好了,我都感动得想哭了……”接下来电话那端传来美子的呜咽声。
我一时语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心路历程,也感慨得流下了眼泪,我知道美子是为她自己中途退学感到难受,而我则为自己心中那份为千野君坚守的感情而思绪万千。
“美子,其实我很羡慕你的,又快有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了,儿子女儿,这些才是女人最大的财富和幸福啊!我除了这张冷冰冰的文凭外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依然是孤零零的四处飘荡。直到今天,当我拥有了这份荣誉的时候,我才一下子觉得曾经看重的这一切其实是那么的不重要,因为它既不是生活的意义,也无关生命的意义……”
“可忆,你见到他了吗?”美子的语调稍稍恢复了平静。
“没……”
“可忆,别傻了,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这场梦你该醒了。”
“美子,你不知道,你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情感,如果他真是一个梦而已,我也只能长醉不醒了,就是这样,没办法,我说服不了我自己。”
“可忆,你真的走火入魔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蝴要是真爱你的话,怎么会老不见面?都五年多了,不管你爱不爱听,我还是要说,网络上的事难说,很多都是虚拟的,就算对方是个老妇人,你都不知道,别相信网恋。我倒觉得这个叫千野君的人对你的情感根本不如当初的铃木,我看得出这个实实在在的铃木还真喜欢过你一阵的,从他对你这么慷慨就知道了。唉,偏偏你就是讨厌他,却钟情那个躲藏在网络背后的什么情爱大师。”
“美子,我们不说这个好吗?你现在在哪儿?”
“可忆,真对不起,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也许说痛你了。我已经到产院待产了,已过了预产期,可这小东西还不想出来。对了,我父母亲已经到东京了,真高兴他们在黄昏之年复婚了,母亲坚守到最后终于得到了上帝的馈赠。有他们长期在家里给我带孩子、做帮手,我也可以解除后顾之忧了,我生完这个孩子后,一定要重回校园。我决不能将来让我的孩子们看不起他们的母亲,最主要的是我不能做生活的逃兵、不管什么理由。”
“美子,我敬佩你。”
放下电话后,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没多久,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我心不在焉地接了起来。
“莫西莫西”,对方默不作声。
“莫西莫西”我又一次招呼道,声音比前一次更响亮了,但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声音。
“莫西莫西,到底是哪位啊?请说话呀。”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对方立刻挂断了线。
我马上查了来电显示,看不到,对方使用了匿名的服务。
是谁?会是谁??千野君吗?一定是千野君,尽管我从来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但是我的电话号码早就告诉过他了。
我突然想起有位在电讯公司任职的中国朋友,我的这部手机还是他从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