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收到了以前在上海F大学的同学B的mail。
她大学毕业后继续在本系读研究生。她在信中告诉我说,日语系的女生现在起码有一半都有“主儿”了,每逢周五下午,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被人接走。来接的人大抵都是在上海的日本公司主管。未被接走的,则兴冲冲地跑到网吧,热衷于网恋;她还说如今的中国已经名副其实地成了一个“豢养情妇”和盛行网恋的时代了。我大为吃惊,几年前并不是这样的,两种恋情,一实一虚;实到最实际,虚到最虚幻。
最近,有一本刚创刊的、名叫《上海摩登》的日文刊物迅速成为校园女生的畅销读物,而其中那篇对某上海美女作家的访谈录上的几句话更成了校园里女生们的顺口溜:我谈情说爱水平一流,我风花雪月浑然天成,我做爱本领超级圣手,但是,我苦守灵魂谁也不给。
毫无疑问这句略带调侃的话得到了普遍的共鸣,但其蕴涵的意义在细细品味下却是无尽悲凉的,处于后现代的完美的女人们不一定能得到完美的爱情,肉体是鲜花,可以在某一个深深的午夜摘下送你。但是灵魂,那永恒的神秘园,能对谁开放呢?
这天下午放学后,美子约我一起去参加李波公司在东京湾游船上举办的PARTY。我们到达船上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临了。
东京湾(TOKYO BAY)真是个让人陶醉的地方,我还是头一回来这里呢!我像条欢乐的鱼儿,从船头的甲板上跑到船尾去看鱼群,真美啊! 水是流动的,世上只有水是相通的,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我的眼前出现了家门前的那条小河,慢慢地那条河成了横滨港的水,那水在一片蓝色的灯影下潺潺流动……
PARTY上高朋满座的人群里,我微笑着,与大家一起喝着酒、唱着歌、品尝着寿司,兴致高时还扭着腰臀,显摆了几招拿手的拉丁舞造型,引来众人的哄叫和喝彩……
但我的内心却陷入了一种更深的孤独,甚至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将自己放置在某一个无人的空间里大哭一场,酒精刺激了我易感的神经,使我变得如此柔软,我走到无人的甲板,在夜风中向着滔滔的水流诉说着什么。
眼前呈现的是我热爱的作家——杰克·伦敦笔下那些荒凉的北极冰原、无人的冻土带以及育空河横亘的阿拉斯加,还有那只永远都挥之不去的狼,此刻,彼时,再次震撼着我! 是啊,除了对千野君的爱情外,杰克·伦敦所展示的冷寒的世界奇景是我文学和灵魂的图腾,向往无尽。
总会在夜深人静时独坐在松山町老房子宽敞的阳台上,仰望着明月,想像着此时此刻阿拉斯加冰原上空的月光该是何等的皎洁。等一下,还有什么?一只狼。是的,就是它,拖着长长的神秘的影子,仰望着月亮,从喉底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那么地孤独,那么地哀伤……
看清狼的主人吗? 我的耳边飘过马可耶夫斯基那句著名的诗:“他不是男人,他是穿裤的云。”千野君在我灵魂的世界,就是那穿裤的云。
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归根结底他们是孤独的。爱情本是为了人类不再孤独应运而生的,但是,只有爱过的人才体味到更深层的灼热的孤独。
我站在甲板上,迎着夜风,我的心中正吟唱着爱的衷曲: “今晚你寂寞吗?”我问自己。是的,我感到寂寞。
因为爱着。
In my solitude of heart I feel the sigh of this widowed evening veiled with mist and rain.(这孤独的黄昏,沐着雾与雨,我在我心的寂寞里,感觉到它的叹息。)亲爱的,此刻是深夜,我在东京湾的船上,河上有点点星光。我拿起一个酒杯,里面已经盛满了红酒,一如我生命中为你奔腾的血液,一如我心湖中泛起的对你满溢的爱之波涛。
我啜饮了几口红酒,因为酒太满了,不小心,酒就从我的唇角滴滴流向了我的颈脖,灼灼的,湿湿的,我任由它的流淌,想象着那是你的热吻,不断在下滑……
亲爱的,世上没有一种语言能表达我对你的深情,你不仅仅是我用整个少女时代去憧憬着的梦境,还是我走遍都市穿越人群在苦苦追寻着的影儿。
握酒杯的手有点抖,那是我面对你时的颤栗。亲爱的,在某一个深深的夜里,我深信爱的天使会穿过海岸,飞过群山,突然降临到你我之间的。
“你好!亲爱的,我来了,你的恋子来了。”我用眼睛对你说。
那将是怎样缠绵无尽的夜啊,点燃自己给苦苦守望的情人。
什么都消失了,什么都不复存在了,只有爱情的精灵在夜幕中的轻歌曼舞……
我又喝了几口红酒,我不知道我坐的这个位置是不是面对着横滨港的那片蓝色灯光,我不知道今夜是否会在绵绵的细雨中为你无眠;但是,亲爱的,我知道无论经过多少岁月,为你燃烧的这团火焰都不会黯淡。
我爱你,亲爱的千野君,你是我爱情世界尊贵的王者。请相信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