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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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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横滨的蓝色灯 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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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我开始了往返于东京和横滨的打工生涯。

    说苦,也确实苦。其他的不说,就这么一整天的站下来,腿酸疼得不行,脚发胀,还一下子长了号码,原先的鞋子根本穿不进去,尤其是到了晚上,下半身疼痛得怎么也无法入眠,但这没什么。我暗暗对自己说,忍一忍,就过去了。我本来就不是在富贵家庭中长大的,记得九岁那年我就学会打扫屋子、洗衣和烧饭了。

    但是有一种来自心灵的疼痛,那才叫真正的疼痛,它与我13岁失去母爱的那种泣血的心痛又有些不同,是一种尊严的损伤,我要说的是这个。

    那天中午,店里来了几位上了年纪的日本老人,我刚招呼他们坐下,准备去拿一壶茶的时候,其中一位叫住了我。

    “嗨,小姐,你过来。”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我露出了招牌微笑。

    “你是支那人?”

    我收起了微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谁都知道这是对中国人的鄙称。

    “不,我是中国人!”我的语气里掩饰不住对他的不满。那一瞬间,我的眼前猛然出现了抗日影片中的镜头——日本鬼子龟田那副歇斯底里叫喊着“巴格亚鲁,统统死啦死啦地”的丑恶嘴脸。

    说罢,我就转身离去。

    等我拿着茶壶端上去的时候,另一位秃顶的老头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小姐,你不要生气,山田桑对你没有恶意,他是觉得你很像当年他在满洲时喜欢过的一位东北姑娘,你让他勾起了回忆……”

    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在“缅怀”他们的残酷丑行! “小姐,去把你们老板召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这位叫山田的对我说。

    这帮老头烦死人了,但我控制住不悦的情绪,奉命将老板唤到了他们的桌前。

    老板对他们点头哈腰、热情有加,显然是熟客,而且还应该是贵客,因为老板的脸是世上最势利的脸。

    “老板,能不能请这位小姐陪我们一起用餐啊!服务费随便你加上多少。”

    “好啊好啊,当然可以啦。就是服务费以外,你们还应该给这位小姐付1万元小费。”老板在商言商,回答得干脆利落。

    “对不起,我不干,这是饭店,不是夜总会,要找陪酒女郎,你们来错地方了。”我倔强地回绝。

    我咬牙切齿地恨,一种说不出来的抵触情绪,我甚至觉得女人哪一天在堕落中可以丢失情爱的尊严,但永远都不能丢失民族的尊严。对那些曾经手上沾过中国人鲜血的日本鬼子,我的鄙薄是来自骨子里的,这其实也是每一位中国人心底深处的民族情绪,看着他们酒杯里红色的葡萄酒,仿佛就看到中国人的鲜血在流动似的。

    “可忆桑,你给我回来!”我刚扭头离去,就听到老板一声断喝。

    我的情绪一下愤怒到了极点。但我知道,在日本,客人就是上帝,但是,我的头和身体却始终没有扭转过去,我的眼里含着泪,我往前面走,我知道我的工作到此为止了。

    “老板,我辞职。”我从员工更衣室里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走到柜台前对老板说。

    “这是你的工资。”老板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将一个信封交给了我。

    好不容易用演技得来的高薪工作就在我的民族情结中丢掉了。不过,坐在从横滨回到东京家的电气列车上,我的心情从未有过这样的舒畅,觉得自己挺酷的,而且还是个坚强的Chinese girl. 没什么,面包会有的,工作也会有的,我如此年轻、可爱、聪明和具备娴熟的日语,舍我其谁?告别了横滨的蓝灯光,但心中的那片蓝色灯光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果然我在第二天就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一家五星级的酒店打扫大堂的卫生。这份工作的环境比在中华街要好得多,每天无非就是在美妙的音乐声或钢琴演奏声中,在穿戴举止高贵的绅士或打扮时尚的女士间穿梭,吸吸尘,抹抹桌,倒烟灰缸而已,更多的时候可以偷坐在某个角落里发呆想心事悄悄甜蜜。

    但好景不长,对自己的工作环境才得意没几天,就碰上了一件恶心的事。

    那天我们的所长把我叫到他设立在酒店里的办公室。

    “可忆桑,听说你工作很努力,下周开始你就可以拿时薪1100了。”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所长,我会继续努力加油的。”我做出一个很天真可爱的表情。

    所长朝我走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对,请继续加油!你真是可爱。”

    我以微笑作答。

    正准备出门时,所长从我的身后拦腰抱住我,还顺势将门给反锁上了。

    我竭力挣脱,但敌不过他的蛮力,只感到他的手在我的身上乱摸,嘴还往我的脸上凑。我反感极了,便使出浑身的力来挣脱他的怀抱,“别这样,千万别这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辩解道。趁他稍稍一松手,我就打开门奔了出去,“好色鬼!”

    但是次日早上,当我像往日一样来到酒店大堂工作的时候,一位年长的妇女领班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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