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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伎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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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二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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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过,阿姨和初桃一定是吵了起来,因为我听见初桃说:“如果这个姑娘再次当众让我难堪,我会很高兴再扇她一记耳光!”

    “我怎么让您难堪了?”我问她。

    “你心里很明白我当时指的是什么‘毛’,但你却把我弄得像个傻瓜。我欠你一份情,小千代。我一定会很快还你的,我发誓。”

    后来我和豆叶在祇园里转悠时,总小心提防着初桃。一天晚上,我们参加的宴会是由京都大学的校长举办的。到了那儿不久,就听见门被拉开了,我以为是女仆进来送清酒,不料走廊里却跪着初桃和南瓜。

    “噢,老天!”我听见豆叶问她正在招待的客人,“您的手表准时吗?”

    “非常准时,”他说,“我每天下午都根据火车站的大钟调校手表。”

    “恐怕小百合和我不得不失礼地告辞了。我们本该半小时前就赶到另一个地方的!”说完这话,我们在初桃和南瓜进门的那一刻起身溜出了宴会。我们往茶屋外走的路上,豆叶把我拉进一间空着的榻榻米房。

    “你今天的早些时候跟那个恶婆娘说什么了?”豆叶问我。

    “什么也没说,夫人!”

    “那她怎么会在这里找到我们?”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我说,“我怎么可能告诉她。”

    “我的女仆知道我的约会安排,可是我无法想像……好吧,我们去一个几乎没人知道的宴会。名贺照辰上星期刚被任命为东京爱乐乐团的新指挥。他今天下午来城里好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去崇拜他。我不是太想去他的宴会,不过……至少初桃不会出现在那里。”

    我们穿过四条街,转入一条弥漫着清酒和烤红薯味的小巷。在我们头顶上方,有淅淅沥沥的笑声从二楼很亮的窗户里洒下来。进了茶屋,一名年轻的女仆把我们领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那位指挥坐在里面,他和豆叶聊了一会儿,不久就要求她跳一支舞。女仆刚拿来一把三味线交到一名艺伎的手上——豆叶甚至还没有摆好姿势——门就被拉开了,然后……又是初桃和南瓜。

    看到豆叶和初桃相互微笑的样子,几乎会以为她们是在分享一个私密的笑话——但事实上,我敢肯定初桃正为胜利找到我们而洋洋得意,至于豆叶……唔,我想她只是在用微笑来掩藏自己的怒气。她跳舞的时候,我看得出她噘着下巴,鼻孔一张一翕。一曲舞毕,她甚至没有回到桌边,而是直接对指挥说:

    “万分感谢您允许我们顺道拜访!恐怕时间已经太晚了……小百合和我现在必须告辞了……”

    我无法形容我们关门离去时,初桃有多高兴。

    我跟随豆叶走下楼梯。走到最底下的一级台阶时,她停步等着。最后,终于有一名女仆冲进门厅来送我们出去——之前也是这名女仆领我们上楼的。

    “初桃答应给你多少钱?”

    女仆的目光立刻落到了地板上。

    隔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得知,在祇园的每一家一流茶屋里,初桃都至少收买了一名女仆。于是,每当豆叶和我到了一个宴会,就会有人打电话给洋子——我们艺馆里负责接听电话的女孩。

    当我们离开茶屋时,我们可以听见初桃的声音从上面的窗户里传出来。

    “可是说真的,那真是太令她难堪了……我一定不能告诉您#糊看起来像个好姑娘……”

    “我对她没有太深的印象。”一个男人说,“不过她非常漂亮。”

    “那双眼睛真是太特别了!”一名艺伎说。

    “你们知道前几天我听到一个男人怎么说她的眼睛吗?”初桃说,“他告诉我说它们的颜色同碾碎的蠕虫一样。”

    “碾碎的蠕虫……我过去肯定从没听人这样形容过一种颜色。”

    “唔,我将告诉你她的一些事情。”初桃继续说道,“不过你一定要保证不再传出去。她有某种病,她的胸脯看起来跟老太婆没两样——全都耷拉下来,满是皱褶——真的,太可怕了!我曾在浴室里见过一次……”

    豆叶和我一直在驻足聆听,但听到这里,豆叶轻轻地推了我一下,我们便一起走出了小巷。

    “我在想我们可以去哪里,但是……我连一个地方都想不出来。如果那个女人能在这里找到我们,那我估计我们去祇园的任何地方都会被她发现。在我们想出新计划前,你还是先回你们艺馆去吧,小百合。”

    我本该每晚出去参加许多宴会,可是现在我被迫留在艺馆内练习舞蹈和三味线,仿佛我的生活毫无变化,还是同前一年一样。当盛装的初桃在走廊里与我擦肩而过时,她化着白妆的脸在深色袍子的映衬下,就像夜空中的明月,我敢肯定即使是瞎子也会觉得她非常美丽。可我看见她,没有任何感觉,只有仇恨,连耳朵里听到的脉搏跳动声都充满了恨意。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数次被召去豆叶的公寓。每一次,我都希望她会说她已经找到了躲避初桃的办法,但她只是要我帮她办一些不能托付给女仆的差事。一天下午,我问她是否知道我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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