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太太看她表情,已笑起来道:“佳贝不认得阿皓啦。”那个叫做阿皓的男人也道:“是,若是在大街上见了佳贝,我也是一样认不出来。”他说罢便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牙齿。
佳贝听他们说话,这人自己应该认识,细细看看,确实也十分熟悉,但是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是谁,扯扯母亲袖子悄悄道:“妈,这人好面熟。”秦太太听了,凑过去与梅太太耳语几句,二人齐齐笑出声来,梅太太捂了嘴道:“可不是面熟,小时不是天天在一起玩来着。”
这时阿皓笑着上前来道:“你不记得我啦?”说罢低下头,指着发间一侧道:“你忘了么?你还在这里给我留了个记号不是。”佳贝“啊”的叫了一声,捂了嘴,半天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是长颈鹿!”阿皓笑着道:“是,芝麻饼妹妹。”
佳贝听了这称呼,开心得笑起来,在他胸上捶了一拳道:“这么多年不见,长成帅哥了啊!”阿皓笑道:“你鼻子上的芝麻,也不是看不见了?”
他说罢,四人均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幼时两人常在一起玩,阿皓比她大了几岁,他脖子长,她叫他“长颈鹿”,她鼻子上有几颗雀斑,他唤她芝麻饼,五岁时她见阿皓拿了糖伸手去要,一粒粒全部吃掉,只剩下最后一颗时阿皓抗议不给,她急了,捡起一块石头把他的头打破。
…………
佳贝开学,闲暇时间经常与梅皓一起,二人慢慢相处,竟发现对彼此之习性十分熟悉,连小动作都习以为常,竟似早以熟识一般,不由得都砰然心动。
佳贝对好友胡月说起,胡月恍然大悟道:“我说青梅竹马大都情深意笃,原来还有这等原因!”
佳贝掩口而笑,继而感叹道:“我现在才知为何有人一见面如此熟悉,其实是早已见过或幼时熟识,只不过岁月匆匆流逝,慢慢忘却了的。这可能就是佛家所谓之缘份吧。”
他二人发展势头看好,秦太太与梅太太均喜在心上,梅太太问秦太太道:“哎,你有没有觉得,佳贝今年好似一下子长大了?”
秦太太道:“我也奇怪呢,佳贝自打遭了场车祸,真好似突然间长大不少;小时被我和她爸惯坏了,又任性又自私,每天抱着电视剧和校旱看个没完,一心只想追寻什么天长地久的爱情。哪里替我们做父母的想过?现在懂事多啦。……可是看起来又不象受过什么刺激,”她摇摇头道:“真是想不通。”
梅太太道:“是啊,是啊,现在这个贝贝,我可是越看越爱,直想叫阿皓娶回来当儿媳。”
秦太太笑道:“我对你们阿皓也是中意的很,不过还得看他们小儿女的意思。现在看这副样子啊,八成有戏,实在是再好也不过。”
她二人也皆尽开心。
梅皓这次回来,没有准备再回南方,在离家不远处开了间画廊。某天约了佳贝一起去看,佳贝发现他画的纯国画写意山水十分耐看,但却生意却清淡,只能勉强糊口,于是道:“现代人所作的现代画,动感十足,你没尝试着改变么?”梅皓摇头道:“我不喜欢。”
佳贝对他已有些了解,知他对物质需求不高,点头笑道:“你说的也是,若能一生做的都是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人也可谓了不起了。”说罢在一幅水墨飞瀑青松前停下脚步,看梅皓在上面题了两句:“苍松历劫过,清瀑洗尘还”,不由得感叹道:“这幅画的意境真好,我这学中文的都实在佩服。”
她一边说一边细细观看,又站到一幅极简单的画前道:“这幅好,这幅好,我喜欢。”原来这幅真是简单,只用浓淡墨勾了廖廖几笔,一只独杈树上立着一只大眼鸦,树下一青衫人抬头与鸦遥遥相望,题字十分大,唤做:“三友无言心自乐也。”
梅皓笑道:“喜欢?喜欢送你好了。”佳贝摇头道:“这倒不必,喜欢不一定非得拥有不是。我不善于存物,给我倒是可惜了。我真是喜欢这一人一树一鸦三友无言心自乐之妙趣。”
说罢又走到一幅画前,惊讶道:“我可发现啦,你总是画些老僧老道,瞧瞧这幅,还提词说‘曾厌都市累,一味羡林山,一朝得大道,何处不安然’!你不会是想出家当和尚吧!”梅皓轻笑道:“倒是闪过这念头,不过红尘中这么多羁绊,我哪里舍得?”‘
佳贝见他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瞧着自己,忍不住脸一红,又觉得掌心一热,原来梅皓已捏祝糊手。她顿时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心中有说不出的甜蜜悸动,有些喜悦又有些暗恼,在心中骂自己道:“秦佳贝啊秦佳贝,你班里的五年级小孩儿早‘老公、老婆’传纸条传的不耐烦了,你这当老师的却如此不济。”
她瞧多了名利场中打滚的众人,自从看过这些画,对身侧这修长脱俗男子又多了些爱慕钦佩,心念一转打定主意,红着脸也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正是风和日丽天气,二人从画廊出去,如同十五六岁的少年般牵手游走玩耍,各各开心无限。下午从小公园后门穿了出去,佳贝知道此处有条小巷,这里经常有进城谋商之郊区菜农,多属无照摊贩,水果蔬菜却新鲜干净。她捡喜欢的各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