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逗留了几日,佳贝惦记灵月与骆家情况,终于开始返家。过了几日便回到罗川镇,只是天色已晚了,梅度笑道:“早点回来也好,省得铺子塌了,害你抱怨嫁了我跟着讨饭。”佳贝白他一眼道:“你以为我嫁你,只是混个吃喝?”
梅度咦了一声,作了个惊奇状道:“难道娘子嫁汉,不为穿衣吃饭么?”佳贝轻轻捶了他一拳道:“我哪里是相中你的钱了?如果那样便学人直接去做有钱人的二奶。”梅度轻轻笑起来,捉祝糊手道:“我哪里好了?”佳贝脸红起来,道:“你不光对我好,又懂得许多道理,这般道德高尚,我才仰慕。”
梅度笑道:“原来在娘子眼里,我竟是圣人,”说罢问道:“二奶又是什么?”佳贝道:“是有钱人瞒了妻子养的小老婆,你万万不许,否则——”她四处瞄了瞄,瞧见旁边有棵歪脖树,便伸手指过去道:“我便拿三尺白绫,死给你看。”说罢,觉得自己竟似妒妇一般,以前甚瞧这种人不起,现在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忍不住笑着掩了口。
梅度却敛了笑意,拥了她道:“不许胡说!”她有他在身边,本就觉得安心舒适,此时见他紧张,一颗心更是说不出的甜蜜,连连嘻笑点头,二人一路回家,先去了铺子,见生意井井有条,一问即知灵月果然回来了。
刚进后院,恰巧院中有一人瞧见,得意的唤灵月道:“丫头,我说他们要回来了吧?”灵月立即迎出来道:“小姐,先生。”佳贝瞧见先前那人着实吃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人竟然是石散人,只见他面色红润,虽两年多未见却几无变化。
石散人却面现惊奇之色,在她周围瞧了又瞧,然后又出门四处望望,到了门口,面色也严肃起来,须臾即大喝一声,将怀中笔直接掷了出去。
佳贝与灵月均不知何意,石散人却对她道:“娘子身后为何跟了一个缢鬼?竟然不敢进屋,在屋门外四处乱瞄。”她听了立即呆住,思来想去,只有方才那句戏言,跟“缢”有些关系,只是哪个想真的死了?
她想起梅度那句“不许胡说”,于是便大张着口去看他,梅度过来拥了她道:“不必惊慌,人看不见的生命多的数不胜数,你只一句戏言罢了,散人即便不驱她走,她自己跟了两天也会离去。”
石散人听了叹道:“梅先生入了尘世,还是这般高明,道理上丝毫不输我这勤修苦练之人。这等人若不修行,实在可惜。”佳贝知他是个直人,想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这是句大实话,她听了只有沉默。
梅度留在药铺整理,几人回到后院叙旧。石散人已听说乐乐之事,认真对她道:“娘子倒不似是个长子早夭的面相。”佳贝听了这话刚刚有些欣喜,石散人却又叹气道:“不过我这些年虽长了些修为,却还是常常瞧不准的,娘子也记得那年我看唐家四公子迎娶公主,明明是白虎煞日,我断定有血光之灾,人家还不是都平平安安。”佳贝听他说到这里,想起那日双龙压白虎,又想起梅度曾说过的话,心里又黯淡下来,谁能看得清造化?
此中玄妙,真真是天威难测。
灵月看她垂头不语,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还年轻,想要孩儿了就再生一个。”她这一年从未起过此念,一心思念乐乐,听灵月这话吃了一惊,脸也红了起来,抬头看灵月,见她也是面红耳赤。
晚饭后时她吃的少,早早便离开。在卧室里等不见梅度回来,于是便出来寻他,不想竟听到客厅里似有争执声音。
听得石散人道:“先生,我将这个法子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不是,怕你枉费了根基。”梅度却低喝道:“我的事何用你来操心?”石散人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瞧着……”他还没说完,梅度又打断他,继续喝道:“这法子是佛门心法,你是修道之人,乱掺一气,不怕乱了修为么?”
佳贝自认识梅度,一直见他言辞淡淡,声音柔和,此刻竟似有些生气之状,她好奇起来,不由得侧耳细听,只听得石散人尴尬道:“我……我……”梅度道:“哼,不好好把持修行,把心用于这些左道,你当心入了魔道罢!”
半响石散人才低声道:“小人知道错啦。多谢先生教训。”
第二日清早,石散人便来道别,佳贝很想问他,但见他神色黯然,她有些不舍道:“你才来了一日便要走。”石散人闻言笑道:“我在梅先生处受教颇深,决计不会离了他太远,我还要时时来请教不是,过段时日再来瞧你们。”她这才满意送他离去。
这天晚上子时,灵月正好有事出到院里,她耳目极灵,恰巧听到院门外两个极低声音耳语。一个声音道:“这家我可不敢进去。”另一个声音奇道:“为何?”
先前那个回答道:“这家女主人,是个郡主。”那个道:“哼,怕她怎地?人间皇帝将她封了郡主,又许她入了秦家,本是恩威并施,这郡主却不顾秦家安危,三番两次逃婚。若不是皇帝仁慈,不光是她自己掉了脑袋,连秦家也被她连累了。这等只顾自己,不顾他人之人,早被削了福禄,你看她现在在门市抛头露面,哪有一丝郡主的影子?”
先前那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