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见佳贝收了笑容凝神看着自己,继续道:“他说,他那一阵子一掌拍下一根扇骨到自己小腹,当时睁开眼恍惚中瞧见身边的并不是小婴儿乐乐,而是暗血贼首李子旭。”
佳贝听得呆住。果然冤冤相报,她低头看着乐乐,见他圆圆脸上一派天真无邪,嘴角流着些涎水,伸一只小胖手紧紧的抓了自己衣襟,小嘴也一直伊伊呀呀不停,就似在与自己交流一般。
乐乐虽不识得自己及身边这一片人,但见了秦惜惜哭个不停;见了秦易时让他用自己武功将一根柔软扇骨拍入自己腹中,就如身不由已一般,继续前世恩怨,往后他的人生,还要与谁有干系?秦家?唐家?朝廷?还是武才人?
她当初离了乐乐,日夜里思念这孩儿,后有梅度在身边慰籍,思子之情才慢慢转淡,本来此番相见,在路上时之一片炽情便又激发出来,但没想到一腔火热爱怜却被这突发事件搅了个七零八落。
她转而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自己脸挨了乐乐的嫩脸,心里却想起梅度劝子旭的话来:“这生生世世,你的父母兄弟,是人的,不是人的,也不知有多少,数也数不清。”
佳贝和灵月离了骆家,一路骑马返回,她见灵月时不时回头张望,于是对她道:“你若是担心秦易,就回去瞧瞧吧。”灵月却摇了摇头道:“五公子和郡主都在,大公子必定没事。我只是有些想念。”说罢又道:“我这辈子就跟了小姐啦,小姐可不能撵我。”
佳贝道:“我哪里舍得撵你?不过一定要寻个好人家,把你嫁了出去。”灵月别过脸去道:“又拿我开心。现在只剩先生一个人在家,我们快些赶路才是要紧。”
佳贝听了点点头,用力甩了下鞭子,二人依然一路快马加鞭,没用几日就赶了一回去。
她们回到药铺时梅度正在忙碌,瞧见她们松了口气道:“总算回来啦。”灵月应了一声,嘻笑附耳佳贝道:“先生想念小姐啦。”佳贝脸上微微一红对梅度道:“这些日子,没什么事罢?”
梅度道:“没事。只是后日便是七夕了。你莫要忘了我们约定。”佳贝的脸更红起来,嗯了一声,细若蚊蚋。
二人回到后院,灵月也不去前面药铺帮忙,一直追问“约定”何意,佳贝便把先前如是这番吞吞吐吐全部对她说了,灵月听了哭笑不得道:“我的小姐,哪有人将自己终生托给喜鹊儿的?若是后日瞧见了一只半只?你就不嫁了不成?”
见佳贝居然认真点头,她急道:“可惜了梅先生一片苦心!那这大半年我们跟着先生住在这里,又算怎么一回事?”
佳贝却道:“此事若不成,我们就离了此地。”灵月忍不住道:“这是什么话?我眼睁睁的瞧着你,好不容易遇到梅先生这个知冷知热之人,你不是……”她并非绕舌之人,有些事本不该多嘴,但犹豫了一下,实在怕佳贝将眼前这个镶金裹玉玻璃心肝的人儿错过,终咬牙说了出来道:“不是还想着那个姓李的罢?他虽嘴上应了你几句,哪象先生为你付出这许多?先生是如何掏了心窝子待你?那个姓李的再好,他现在也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学郡主守节不成?”
她说完这话,觉得有些太过,又见佳贝黯了脸色,心下十分后悔,上前捉了她手道:“唉,我是怕你错过良缘。不过先生说过缘份注定,小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必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她说完这话,见佳贝眼泪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心里正在担心,佳贝却一把抱住了她,灵月见她神色,想想她的苦难经历,也觉得鼻子一酸,返手也将她轻轻搂住。
梅度正好进来,恰看到这主仆二人眼泪花花抱在一起,奇道:“你们怎么了?在骆家发生什么事了么?”
……
贞观十九年七月初七。
罗川镇在大唐与吐蕃相邻之处,镇上吐蕃大唐南诏等各族居民混杂,民风淳朴。今年七月初七这一天,所有去“济世”药铺抓药和求医之人都扑了个空,有人本是慕名而来,于是绕到后院打听,见里面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她说:梅大夫有事出门,暂停营业一天。
这天一大早,梅度便牵了佳贝的手,二人一路寻找喜鹊,慢慢走到罗川不远的云雾山,这山十分秀丽,梅度便带了她向上攀登,笑道:“站得高看得远,你可仔仔细细瞧瞧,到底今日有没有鹊儿。”
他手干净温暖,一直捉着她不松开,佳贝有些脸红心热,暗说自己没出息,竟然恍恍惚惚有了心跳初恋感觉。她红着双颊两只眼睛四处乱瞄,心里也不知是盼着看见喜鹊还是盼着看不见喜鹊。
爬了半日也没瞧见一只喜鹊,这时已到了半山腰,抬头见山顶云雾缭绕,俯瞰面前一片迷茫云海,隐隐可见苍松翠柏郁郁葱葱,真令人心旷神怡。
梅度见她面露喜色,用手指着一处道:“我有个师兄,在此地居住修行。”佳贝顺他手指处望去,却见四处渺无人迹。梅度见她狐疑,笑道:“修行之人哪里那么容易被人瞧见了?基本各山都有,尤其以名山大川为多。我这师兄在山洞之中,作起神通封了洞口,不喜俗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