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贝醒来时,发现自己在睡在一间小小竹屋之中。她有些头痛,挣扎着起来,又渐渐想起昨夜之事,眼泪又慢慢落了下来。
灵月恰端了一碗汤药来,对她道:“小姐,这是安胎的汤药,李大人说,昨夜不太平,怕惊了你肚里的胎儿。”她接过汤药边流泪边问道:“谁是李大人?”灵月道:“昨天的那位老先生,他是钦天监的李淳风大人。”
佳贝依言喝完,一把拉住灵月道:“你昨夜几时见的他?你先和我说说。”
灵月放下碗,反应了半天才知道她说的是子旭,于是看着她的脸小心翼翼道:“李大人说,我看到的是那人的阴魂,那人已经死啦。”她当时听到此消息可是大大唬了一跳,却见佳贝面色无甚变化,好似并不意外,只是泪涌出来的更凶,喃喃道:“终于还是丢下我啦。”
灵月见她扯着自己的手冰凉,于是连她的另一只手也拿了起来,两只都并到自己怀里暖着,见她还在等着自己讲,于是道:“我昨夜睡到四更,忽然听到声响,半夜竟有一只鸟撞破窗棱进了屋子,我起来时,发现那位李公子站在窗外。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他不是在刑部大牢里的么?”
“他见到我,笑了一笑,笑的很是凄凉,我问他找我有事么?他要我跟他去,说是你在等我,我虽有些疑心,但很想见你,所以就跟了他来。我见他身法轻灵,动作十分迅速,我展开轻功才勉强追上,心想原来他没有被废掉全部武功,怪不得能从大牢里逃了出来。他一直带我来到城外,你果然在这里。”
佳贝算算时间,自己看到唐家兄弟的时候,显示子旭当时也应该是在的。他是看到自己无恙才去找的灵月,为何他竟不来见自己?想起那位老先生原来是李淳风,这人他也听说过,与袁天罡常常联在一起被后人提起,于是她从床上爬起来走了出去,见李淳风在院子里,她径直走了过来,拜了下去。
李淳风却皱眉道:“你这又何苦?若打开阴阳眼,不说身体被邪气入侵,更有些精怪,都会要了你命。”见她也不起来,又道:“我不是梅度,求我也没有用。阴阳殊途,休做妄想。”说罢拂袖而去。
灵月这才知道她为什么要拜李淳风,原来竟是要他帮自己打开阴阳眼,显然是想瞧死去那人。她不知为何没过几天时间,佳贝与子旭的关系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心里有些讶异,见佳贝起来追了过去,她也追过去拽了她袖子道:“小姐,你对李公子……”,佳贝已追到李淳风,直接问道:“为何昨天我只能看见唐家兄弟?”
李淳风淡淡道:“你现在与那人联在一起,自然可以瞧得见他们。我已种了掌心印给你,你自此再瞧不见啦。”
佳贝道:“你说的是子旭么?既与我联在一起,我为何瞧不见他?什么是掌心印?”李淳风道:“他不出来见你,我有什么办法?掌心印你也瞧不见,不必再问了。”
听到子旭竟然和自己联在一起,佳贝又是喜又是忧。这才明白为何唐天霜与唐天雷要来找自己,只是,子旭为何不见她?又道:“先生你总该告诉我,他是如何死的?”又滴下泪道:“他明明答应了我的,现在抛下我孤零零活在这世间,我……我也恨不得跟了他去。”
李淳风道:“你怎可说出这种话来?他虽放下仇恨,但又情根深种,恢复了些许功力,逃倒是逃得出来,可你怀着身孕,他一时能带你到哪里去?只怕到时海捕文书铺天盖地,反而连累了你和未出世的孩儿。索性自断心脉,了结自己,你与孩儿还有诸人庇护,落得个周全。你若死了,怎对得起他这一番苦心?”说罢叹道:“若不是他有心一死,那些冤魂能奈他何?”
佳贝听得子旭原来是这等想法,泪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心里直是悔恨,不该将有身孕之事告诉子旭,若非如此,说不定他还能逃得出来。于是坐在地上嘤嘤哭了一气,又瞧着李淳风道:“大人,你为何要帮我?”李淳风长叹一声,半响才道:“我是受人所托。有些人,瞧是瞧得破,放却放不下,一手抓着人,一手抓着仙,两个都不放,也不知到底想要哪个。”
佳贝听了先是愣了一愣,已知道他说的是梅度,心里有些羞愧,甚觉得对他不起。接着想起梅度好似曾经提醒过自己,也曾肯定的说过子旭是死定了之类的话。她当时只顾着开心,居然都忽视了。如果自己当时听出端倪,问了清楚,今天又是何等情景?
她正在怔仲,李淳风却道:“人就是如此,与自己无关之人死便死了,亲人死了就要痛哭流涕。唉,只要是人,哪个能逃过一死?你也总有一天要死,投胎转世之后,谁也不认得谁啦。”
佳贝移到他身边坐下,问道:“大人,是不是只要人一出生,所有命数已然注定?”李淳风摇头道:“也不尽然,若全部注定,何来造业积德之分,不过大部分却是注定。”佳贝想想也对,如果全部注定,哪里还会有造业造孽之说?又听得最后一句,有些茫然道:“我不太懂。”李淳风叹气道:“天地之玄妙,我也未能探得半分,又有几人能全懂?”
佳贝听得玄奥,道:“我们那里的人,是不信这些的。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