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贝听完她这番话,才知道武则天坐上皇位,实乃时也命也运也,她也如她一般,一样曾是单纯少女,也曾对爱情充满憧憬,现在的武才人,何曾想过什么权力?日后纵登上皇帝宝座,其间却不知受了多少坎坷波折,尝了多少苦痛辛酸。她心中一酸,走过去轻轻抱住了她道:“姐姐,你不要不开心,你以后还有大作为。”
武才人拍拍着她的背笑道:“哪里轮到你来劝我?这种话我听得多啦。我小时遇到个看相之人,还曾说我是伏羲之相,会位尊九五。父亲还一直教训我,此话万万不能叫别人听了去。今日悄悄告诉你,且当个笑话来听。女人哪里会做皇帝?”
佳贝听她此话,反有些哭笑不得。武才人自来到这宫里,也没遇见和她一般的这直爽人物,觉得她敢爱敢恨,甚至抗旨逃婚,又拼了性命要救出情郎,心下十分喜欢,一时间将她当做知心人物,这些话她本从未对人说过,这时间也对她讲了出来。又对她道:“佳贝,你既不想回秦府,一界弱小女子,又该投往哪里?我明日就奏请圣上,你不如就在这宫里和我做伴儿罢。”
佳贝却摇头道:“天下之大,怎会没有我容身之地。女子怎么了?男人能做皇帝,女人怎么做不得?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一样能做。”说罢又道:“瞧,我们还会生孩子,他们却不会。”
武才人被她这话逗的笑了起来,但此话是大不敬,她先是张望了四周,确定无人听到才放下心来,回头见佳贝也是泪靥上挂了笑,推开她道:“我都不知该怎样说你!”
佳贝又换了语气道:“姐姐,我不用你帮我递折子。”她此时已心里知道,子旭必定是救不得了,他是朝廷眼中钉,费了这般力气才将她捉住,自己去替他求情也是白费力气。武才人见她眼睛坚定,良久,长长叹了口气。
佳贝二次见到太宗皇帝。他依然风采出众,又沉静内敛,一双眼睛朗若星辰,断然想不到已经是近五十的人了。佳贝心想,这等人物,要武才人不喜欢也是不易。太宗皇帝见她两眼直直只是瞧着自己,笑道:“和泰想好要什么了么?”
佳贝这才回过神来拜伏下去道:“圣上说答应我的,断不会反悔。”太宗哈哈笑道:“这是自然,且平身罢。”
佳贝抬起头来道:“不知那个贼首,什么时候问斩?”太宗笑意停在脸上道:“和泰何必打听此事?”
佳贝见他面色稍沉,已知现在时刻,与此事相关之事最好一律不提。但她依然不死心,刚想开口,武才人却道:“圣上,臣妾倒想起去年之事,和泰必定没有听说,就让臣妾讲给她听如何?”
说罢看太宗默许,过去扶她起来道:“去年全国共有一百多名死囚,本来是要春天问斩,圣上却体恤他们家中无人春耕播种,于是都放他们回家去,待秋收完毕再回来领死。”
佳贝啊了一声,心道这些人难道是傻子,不会逃跑么?武才人却道:“等秋收过后,这些死囚陆陆续续回来领死,竟无一人脱逃。圣上仁德之治,无人能及。”
太宗却叹气道:“百姓若丰衣足食,何以冒险犯法偷盗?说到底,还是治国者之罪,是朕的过失啊。”说罢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几,站了起来。
佳贝听得秋后问斩原来还有此等典故,想到现代犯人高墙电网依然越狱,仁治果然高明于法治,法律虽严,但在瞧不见时依然会有人做坏事,而仁治却能教人个个从内心来约束自己,但如此教化万民,又谈何容易!不禁有些佩服古人风范。武才人笑道:“智者千虑,也有一失。圣上已将去年那些死囚全部赦免啦,天下人哪个不知圣上的英明大度?大臣们也纷纷上疏,道以后不如都改做秋后问斩,教全天下都记得圣上恩泽。”
说罢瞧着佳贝脸色,对太宗道:“我瞧和泰脸色不好,不如先休息,再好好想想不迟。”
太宗点头道:“话虽如此,也是那些死囚中没有谋逆叛国之徒。否则必定诛杀了,以效儆尤。”又道:“和泰先退吧。”言罢大步走了出去。
武才人瞧着太宗皇帝出去,才回头对佳贝低声道:“圣上的意思你可懂了?你先回去罢。”
佳贝回到武才人的住处,一直到晚上才等到她回来。
武才人回到殿阁,正看到她站在院中,抬头望着天上那一轮月影,十分寂寞。便走过去道:“我终是不能瞧得你赌上性命,这件事你还是莫要想了。”
佳贝半响才回过头来道:“姐姐,你有没有心爱之人?”武才人听她话不对题有些意外,听她又缓缓道:“我有个心爱之人,却离得十分遥远,象天上的神一般不可触摸。想他的时候,我会看天上的月亮,他就是那般高高在上,用洞悉玄机的眼睛,不知躲在哪里瞧我。”
武才人看她表情,见她脸上如梦幻般一层迷蒙,两只眼睛亮晶晶,又听得她道:“他曾对我那样好,变了无数个戏法给我瞧。为我受了千般苦,我却还疑心他,为了他的小丫头跟他发脾气,他从不曾抱怨我一句。”
说罢低头轻轻抚摸左手背上的那朵梅花,半响才抬起头来道:“姐姐,他去修行啦,说是修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