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踱了半天,种种往事纷至沓来,虽说是树精搞鬼,终究还觉得无法面对,但又想起唐柔唐天霜跟自己也算有些交情,半天也举棋不定。偶然回头,见灵月两只眼睛只是瞧着自己,倒叫她安静下来,叹口气道:“灵月,我们走吧,去唐家堡!”
灵月听得此言,却突然愣了一下,猛扑上来紧紧抱祝糊的脖子,有些哽咽道:“我们不去了,不去了。”佳贝笑道:“使什么小性子?快去收拾东西罢。”石散人道:“姑娘心肠好,根基也好,倒是正好修行。不过还有一件事,小人还未说给姑娘知晓。”
佳贝看他表情,竟似有些阴晴不定,起了些疑心道:“还有什么事?”石散人道:“我们自那天离了唐家堡有多长时间了?”她细想想道:“有一个月了。”石散人点头道:“小人看到姑娘腹中有小小血团肉块,阴阳浑然已成。”
佳贝呆了半响,颤声道:“这话是何意思?”石散人道:“路上要小心颠簸,姑娘这是有喜啦。”灵月正在收拾东西,听得此言“当郎”一声将手中物事摔在地上,跑出来半天“啊啊”也说不出一句话,佳贝更是如遭晴天霹雳,半响一动不动,泪却悄悄流了出来。
她今年才二十三岁,人生还有大好年华。看看现在所处的大唐,民风淳朴,国泰民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简直是理想中的乌托邦。可是为什么自己遇到的,偏生都是这样的事?她摇摇头,止住纷杂思绪,对自己道绝对不能当未婚妈妈。
石散人瞧她脸色已知她心意,有些着急道:“姑娘可不能瞎想,阴阳已成便成生命,这可是杀人重罪,还不起的。”
佳贝叹了一口气,心想不就一次么,彩票中奖也未必有这样的几率。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现在能怀孕生子?想来想去,总是想不出一个妥贴办法,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半天才对灵月道:“我们先走吧。”
路途遥远,虽日夜兼程,赶往唐家堡已是二十三日晚上。趁着黑夜倒是无人认出她们,一到唐家堡她便着急问人,但几人均回答说此次大婚顺利,连个小小波折都没有。并且说唐四少婚事一波三折,此时总算安定下来平平安安成为附马,足见天佑良人。
她看了看时晨,离子时还不到两个时辰。心想不知道石散人所谓的血光之灾会不会在子时前出现,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于是便与灵月悄悄赶到主院。主院里静悄悄的,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不多时她便被人拦住,那人低声道:“你也来啦?”佳贝抬头看时,发现是唐柔。
她一个多月来都没有见唐柔,也不知唐柔是不是还在恨着自己,只是低下头应了一声。唐柔却伸过手来牵过她手,柔声道:“佳贝对不起,我那次不该打你。”佳贝道:“你也挨了唐天威一个耳光,比我还重。不必道歉了。”唐柔眼圈却红了,道:“我哥已经不在啦。”佳贝奇道:“去哪里了?”唐柔道:“算了,这事不提也罢。”说完拉了她进到屋里,叫人上了些茶果,才道:“秦唐两家虽对你不起,那件事我却不知情。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佳贝摇摇头道:“怎么会?”唐柔见她神情平和,才松了口气,道:“佳贝,虽然圣上赐婚,可是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家那个小鬼,我唐家已经历许多风雨,你今天此番来,不是来捣乱就好。”灵月已忍不住道:“我家小姐一片好心,你”
佳贝抬手止祝糊话,将石散人那番话和盘托出,完了问道:“这是谁择的日子?”唐柔听了吃惊道:“啊,是圣上派来的赐婚使,钦天监台正袁大人择的日子!我这就告诉父亲去。”
佳贝听了道:“是袁天罡么?”唐柔点头称是。佳贝听说过这号高明人物,想了想道:“罢了。袁大人道法高深,并非我那位朋友可比,想是有甚深意。否则不会一直到此时还风平浪静。”唐柔听了,也点头道:“不错,袁大人擅观天象,择日子更是小菜一碟。应该不会有甚差错,我倒鲁莽啦。”说罢笑了笑,从碟中拈起一块菊花糕递给她道:“吃点心吧。”
佳贝还未伸手,便觉得有股油味扑面而来,这几天连日赶路,她怀有身孕,本就不太舒服,此时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唐柔连忙站起身来,给她轻轻拍背,又唤了人来收拾,道:“可是吃坏了肚子?”接着便喊道:“香儿,快点去唤陆大夫过来!”
佳贝伸手制止道:“不必。”唐柔着急道:“佳贝,不可讳疾忌医。一定要吃些药才是。”佳贝这几天反应厉害,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吐的都是些清水,灵月先将那些点心拿走,又到她身边帮她平胸顺气,此时闻得唐柔此言,红了眼眶道:“我家小姐”说到这里,抬头见佳贝没有责怪意思,才压低声音对唐柔道:“我家小姐没病,她是有喜啦。”
唐柔一听立即呆住,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佳贝道:“是他是那人的,是也不是?”佳贝坐在榻边,呷了口茶道:“唐柔,他他后来怎么样了?”唐柔听得她打听子旭,愣了一下愤怒道:“你还关心他!若不是他,我大哥二哥怎会都死于非命?我唐家,这几年又折了多少人手?李密当年叛逃先皇,本是自己不仁不义,做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