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没多一会儿天便大亮,不知是否因为在梅度身边之故,秦佳贝觉得精神大好。她看梅度已换了衣衫,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对他道:“我觉得在你身边好舒服。”梅度笑道:“我是正道修行,所谓佛光普照,礼仪圆明,你在我身边当然舒服了。”秦佳贝哦了一声,心想这可能是一种能量之场一类。
素青道:“你们打算到哪里?”秦佳贝立即道:“长安,回长安。”梅度笑笑,道:“好,我们就回长安。”素青道:“你们回长安今日便动身吧。”秦佳贝道:“你不与我们一起么?你送我们回去可好?你走了,没人保护我们了。”水影道:“你那个小丫头不是与你在一起么?”秦佳贝道:“我打发她回长安送信了。”见水影不解,便把骆先生等等事情叙述一遍,又心想,即便灵月在,又哪里是李子旭的对手。梅度笑道:“你们还真以为自己是救民救国的大侠?可笑的紧。泉盖苏文哪里敢打大唐?他连取新罗几十座城池,新罗向大唐求救,大唐皇帝要他罢兵他不肯。日夜操练是怕大唐发兵打高丽罢了。”秦佳贝道:“真的会打仗么?”梅度道:“恐怕是。”秦佳贝叹口气道:“那我们还是离开此地最好。”
既然不能走水路,就只有走陆路。素青虽不与他们同路,但她恐官府搜寻秦佳贝,拿出张保浩蝉翼面具给她细细帖上,秦佳贝问道:“这是什么做的?”素青道:“人脸皮。”她一听便觉得耳后阴风阵阵。帖好后她摸摸脸,心道素青这样的异人才有这个东西,看来武侠校旱上到处都是的说法显然是骗人。水影闻言皱眉道:“以后不要再杀生了,这样的罪业,几生几世才能还清?”梅度道:“你是否要去吐蕃?”素青点头称是,问他道:“我看那人未必肯放过你,你要不要也戴一张?”梅度道:“不必。我劫数将完,他不会再寻我了。”
素青收拾完毕,便告辞离去。梅度道:“我们也走吧。”水影看着素青背影道:“她心肠也不坏,下手倒狠。”梅度看了她一眼道:“叫你不要多管闲事,总是不听话。她根本不是什么侠客。”秦佳贝道:“可我亲见她把匕首藏在后脑里。”水影道:“能把兵刃藏于体内的,还不算侠客么?” 梅度道:“她与你我一样,也是修行中人。只不过修的是吐蕃的一种秘宗心法。”
水影骇了一下道:“还有杀人的修行者么?”梅度道:“我只是听说过,这叫做行恶业,结善果,十分独特。她虽具异能,但她修为却浅,若真能修成得道,被她杀的那些生灵不知该有多高兴。”秦佳贝道:“死都死了,高兴什么?”水影道:“若她能成道,所欠它们的当然都会以福报相还,不知比一条命好了多少倍。她若得了正果,便能跟随她立即超脱六道,再不受轮回之苦。”说完又问梅度道:“先生看她可能成功么?”梅度叹口气道:“这个谁都说不好。只看她自己。不过她坚韧耐苦,又根基不错,若能持之以恒,倒也有几分希望。”秦佳贝道:“只有几分希望么?”梅度道:“据闻这种修法所承受之艰难困苦非人所能想象,更重要的是不管吃多大苦,遭多大罪,都不得生一丝抱怨懈怠之心。”水影忧心道:“若她不成,光是这些杀孽,她后几生几世都还不清。”梅度道:“不错,一切都看她造化罢。”
秦佳贝听的似懂非懂,于是便改了话题道:“水影,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水影道:“天下哪有陆素青找不到的人?她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只如探囊取物。那日不见你出来,我就知道你出事了。我又不会武功,只好找人帮忙,又是寻你又是寻先生。一路跟了她寻来,才知道你们都在高丽。”秦佳贝又问梅度道:“你为何会在这里?怎么会被那个坏蛋捉住?”梅度道:“劫难罢了,总要有具体形式体现。”秦佳贝又不太懂,水影已拉住梅度,垂头低低道:“先生不可抛下我,婢子以后决不再犯错了。”秦佳贝看水影可怜,也道:“是啊,你不知她找你找得多辛苦。”梅度迟疑一下,苦笑道:“其实我没有资格说你。我与你一样,该放的都放不下。”
秦佳贝觉得尴尬,面上一红,低头走了几步,转了话题道:“长安和吐蕃明明顺路,为何素青不与我们一起走?”水影道:“她自己用不了一天便可回去,跟着我们岂不是浪费时间。”秦佳贝闻言吓了一跳,原来陆素青已到了几乎与飞机媲美的程度,但陆素青不用烧油,显然要比飞机先进。
三人下得山去,路过一个小镇先买了一辆马车,一路向西,没几日便到了鸭绿江边。路上虽有官兵拿着画像搜索,却始终没人认出她来。过了江便是大唐地界,只是船载不得马,只好弃了马车,渡到对岸后船家无论如何不收船钱,梅度便叫水影作罢,秦佳贝听不懂船家说话,奇道:“他白跑这一遭么?”梅度道:“他说马车已抵船资。”哦,原来如此。
下了船,秦佳贝倍感轻松,只觉得这里空气也比高丽的不知清新了多少倍,做了个深呼吸朝着江对面大声道:“高丽!永别了!泉盖苏文,永别了!李坏蛋!永别了!”
梅度笑道:“你与那个李坏蛋缘份未尽,只怕不能永别。”秦佳贝一想起子旭的可恶,恨不得一世不再见他,于是心里暗道你说的这些偏偏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