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盖苏文果然便是相国大人,她住的偏院与主院有门相通,可以在两院里自由闲逛,却出不得大门,她试了几次都碰壁后便不再想着出去,看来是被软禁了。
相国大人似乎位高权重,来拜谒的官员络驿不绝。她冷眼瞧了几天,语言不通,仿佛只是看哑剧,又觉得无甚意思,幸好贤之是个中国通,书房里的汉语藏书足够开一个小型图书馆。她打了声招呼便抱了一堆回去,索性窝在偏院里继续看书和练武术。
倒是泉男生常来拜访,他机灵可爱,对了秦佳贝的胃口,两个人渐渐熟络起来。
越发接近冬天,加之地处北地,天气愈来愈凉。秦佳贝添了一件衣衫,便到院子里练习拳脚。灵月见她一掌拍下,一块青砖应声而裂,拍手笑道:“不错,已是不易了。但这还属硬打,拼力气我们太吃亏,要多试四两拔千斤的技巧。”秦佳贝情知武功最好从小练起,便点头笑道:“我这把年纪,能练到如此程度已很满意了。”
这时听得有人哈哈笑道:“先生年事已高么?”原来是泉男生到了。秦佳贝笑道:“如何跟你这小鬼比。”心想自己在现代还算青春美少女一个,到了古代便成了老一辈。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泉男生道:“我来介绍一个新客人给你。”秦佳贝跟着他过去,才发现前排有一帮人正在收拾屋子,旁边站着一个怀抱古筝的人,她一见此人自己认得,便招呼道:“骆先生?”
那人瞧见她,叹口气道:“原来你也在这里。”泉男生道:“你们认识,啊,你们都是大唐来的。认识也很自然。”秦佳贝道:“骆先生为何在这里?”说完见他不答话,又笑道:“好久不见,可否到在下房中一叙?”
三人到后边房中坐定。骆先生道:“原来相国大人表里不一,竟杀害旧主,另立新君,动辄打仗。我辞官不做,相国大人却不肯放我,你在这里,也是幽禁罢?”秦佳贝闻此言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贤之还是这等人。
骆先生见她点头又道: “你若一直居于此地,想必不知外面情形。高丽与百济结盟,大军长驱直入,已连取新罗40余座城池了。”秦佳贝道:“我早知贤之有打仗之心,不想却如此迅捷。新君也好战么?”骆先生道:“相国大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他说开战,朝堂上无人敢反对。”秦佳贝没想到贤之还是个白脸曹操,看骆先生有些激愤,反劝他道:“罗十三说战争乃天数注定,先生又何必激急。”
骆先生道:“我来意本是教化高丽蛮夷,不想相国大人有这等野心。皇城外还有大队人马日夜操练,看来作战目标不止新罗一个。”秦佳贝道:“莫非连盟国百济也欲打么?”骆先生忧心道:“我疑心他们欲对付的是大唐。”
他说完此话,突然对秦佳贝一揖到地,不再起来。秦佳贝被他吓了一跳,忙去扶他道:“先生这是何意?”
骆先生却伏在地上不肯起来,似有些呜咽道:“大唐本你我家乡,唐兄难道忍心看到烽烟四起?骆某虽身高七尺,却手无缚鸡之力,你们二人都具武功,必定要帮骆某送个信回去,万一相国大人果真对大唐开战,也好教朝廷早有防备,不至打个措手不及。”秦佳贝思忖片刻道:“好。”
她早想让灵月回去,以她的武功,这相府本困不祝糊,偏偏这小妮子死活不肯离开自己。现在终有这样一个机会,虽然她来自千年之后,但按地域算她也是汉人,当然要帮的也是大唐。
骆先生很快写完了信,交给她道:“我人微言轻,朝廷不见得重视,烦唐兄将这封信递交到唐家堡二少夫人处,二少夫人看了,自会明白。”他说完这话,灵月“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秦佳贝见她眼圈一红,对骆先生道:“郡马爷在新婚之夜受伤,至今昏迷不醒。郡主她……她……”骆先生打断她道:“不必再说了!”他摆了摆手,垂下头低低道:“她的事,她的心,我都知晓。”灵月闻言已有眼泪流出,骆先生却不瞧她,只是对秦佳贝拱揖道:“唐兄。拜托!”言毕便大步走了出去。
他二人这样一说,秦佳贝已心下了然,骆先生原来便是秦惜惜的那位爱人。她原来就想过,什么样的人才可配得上仙子一般的秦惜惜?她想起骆先生在船上操琴的风流豪放,不由得又重重叹息一声。
骆先生走后她俩悄悄收拾包袱,灵月知道事干重大,自己必跑这一趟,秦佳贝早有心教她回去,二人真正意见统一。秦佳贝把所有银两都给灵月带上,见不太多,又从屋里寻了几件银器砸扁放到她包袱里。
等到三更时分,她悄悄送灵月出去,灵月刚要出门又被她拽了回来,低声嘱咐道:“回去便不要再回来,记得转告五公子,叫他不必等我了。”灵月一闻此言便红了眼眶道:“我一定会回来,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此地。”言毕才在茫茫夜色中离去。
秦佳贝看她离去,心道这次真正剩自己一个人了,心里多少有些怅然,靠窗站了半天,才又回到床上去睡。她刚躺到床上,便有双手臂从被中探出圈祝糊腰,笑道:“站够了么?我等得好辛苦。”她唬了一跳,慌忙挣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