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既毕。灵月递了条帕子给她,她拿过来默默擦掉泪水,感叹道这可真真正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可她秦佳贝今天就闻了一回,实在是三生有幸。
从甲板回到房间,秦佳贝径直躺到床上。见灵月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她便往里靠了一靠,又拍拍床,示意她躺上来。灵月先给她盖了一床薄被,才小心翼翼躺在她的身边。
秦佳贝道:“那个穿红衣的人武功要比你高很多?”灵月道:“不错。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高手了,最近居然见了两个。 ”秦佳贝奇道:“咦?这船上还有高手么?”灵月道:“别人倒是没有出手,有没有高手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公子你在借宿遇到强人时的那个女子。”
秦佳贝一想,就知道她说的是陆素青,心刚一想她怎么知道,立刻便会过意来,她一直悄悄跟着自己。灵月见她半响没有出声,以为她怪自己见到危险却不相救,于是解释道:“那时我已经看到她了,我只是没想到她这样厉害,武功要比刚才那个红衣人好上很多,再说,我感觉她与我不同,也想见识见识她的手段。”
秦佳贝倒没见陆素青武功有多厉害,光见她后来的事情太诡异,此时听得灵月解释,笑道:“岂止。那女子几乎会法术。”灵月偷看她无丝毫责怪自己的意思,才放下心来也笑道:“嗯,她是那种具异能的侠客。”正说间,已有人敲门,原来是晚饭时间到了。
她一进大厅,贤之就招呼她到自己身边坐下。秦佳贝四处瞅瞅,发觉这船上的人委实不少。她猜测贤之是高丽的重臣,可子旭又是何等人也?还有那位白衣罗先生,弹琴惊天地泣鬼神的骆先生,大唐时代如此多的能人异士,自己来这一趟真是值了。
桌上菜肴精美,只是端到她面前的,却是一碗白粥。
她无视那碗白粥,早已对榻中央那只南京桂花鸭垂涎欲滴,伸筷过去却被贤之拔了回来,示意她去吃粥,于是她索性放下筷子,看着自己那碗粥道:“为什么我要吃它?!”旁边已有一位儒生模样的皱眉道:“食不言,兄台难道不知道么?”秦佳贝根本不吃这一套,道:“我习惯边吃边聊,其乐融融。你不闻曹孟德对酒当歌么?”
贤之听得她胡乱狡辨,笑道:“你这几天都没有吃饭,先喝粥润润肠胃,改天再吃别的也不迟。”边说边将子旭笑吟吟端过来的那盘桂花鸭挡了回去。
秦佳贝这才明白原来人家是一番好意,她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比不得那些练武之人铜皮铁骨,于是便不再对那盘桂花鸭行注目礼,有些不好意思的去喝粥,边喝边悄悄问贤之道:“这些人也都是被你催眠来的么?”贤之道:“不,他们都是自愿,只你一个是。”
秦佳贝大声道:“为什么是我?”贤之见她狠狠吞下一大口粥,只是笑道:“慢些吃,不要噎到。”秦佳贝见他不回答,便酸溜溜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你青眼有加?”
吃过饭趁回房的时候秦佳贝拦了个儒生装作漫不经心的打招呼聊天,那些人果然是自愿前往,有的是为了重利,有的却是为了去以文治武功教化高丽蛮夷,甚至连称贤之礼贤下士。她连连问了几个,果然没有一个象她一样。这却让她更疑惑:为什么贤之会掳了自己?
饭后刚回到房中便有人敲门,灵月去开门时发现门外是那位白衣罗先生。秦佳贝吩咐灵月看茶,自己陪他在榻前坐了,罗先生端起茶杯来饮了一口,缓缓道:“我在师门排行十三,大家都叫我罗十三。”
说毕一挥袍袖,秦佳贝便看见自己屋子里四处有许许多多小芽钻出,慢慢长大,大都是尺把长的疏斜虬枝,然后枝上有花苞突起鼓出,一朵朵盛开成粉白梅花。一时间屋子里香气烂漫,秦佳贝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香雪海。
罗十三看着这满屋的梅花,叹口气道:“我有一个忘年交朋友。”秦佳贝不知道他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只好道:“千金易得,知已难求。恭喜恭喜。”
罗十三又道:“我那位朋友年纪虽小,入道也晚,但根基不错,修行日深,我十分不服。于是我要求每年和他斗法一次,他不答应,我便苦苦纠缠,他只好与我比试,我却次次都输了去。每次失败后我都会努力精进修行,收效却甚微。我冥思苦想不得其解,觉得自己枉活了这一百多年,越想越不甘心。”秦佳贝仔细瞧瞧罗十三,只见他面容清瘦,看起来顶多不过三十几岁,哪里象活了一百多年的样子?
罗十三道:“我算出今年他遭遇情劫,功力日减,心里十分高兴,只道自己终于可以赢他一次。不料我却看见你。”秦佳贝心道:我与你们又有何关系?听得他又道:“我见你手上那朵梅花,虽知他遭遇劫难,不料他竟至如此田地。”
秦佳贝抬起手来看自己手背那朵梅花,果然十分黯淡。心里一动,难道他说的这人便是梅度?梅度到底到了哪步田地?又听他继续道:“我突然醒觉,自己修行之所以停滞不前,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自己。你知道修行的要领是什么?”
她一听大感兴趣,莫非有捷径么?前一阵子她央着秦峰他们教她武功,方知道练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