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天空是碧蓝的,如同明叔在世时看到的样子。阿海略微感慨了一下,就走进这套农宅。这里四下都是玉米地,几里内见不着人家,真是个放纵、散功的好地方。
阿海大气地摆好架势,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其实,他根本不会散功。(谁练了功夫后,再学怎么散功啊!)
在他的感觉中,散功的过程,就象冰遇上了火。火把冰融化成水,水又把火熄灭。一切异常最后都不存在了,自己又还原回平凡的人,那就够了。
世间的一切因果,都是冥冥中的天意。既无人有意制造,又不受一切规律影响。要来便来,要去不留。
阿海的选择,雷同他认识中冰与火的反映。既然‘法’要冥思静想,他就变胡思乱想。既然‘术’要外放,他便急剧内敛。想到他就去做了,而且做的很投入,渐入忘我之境。
在感觉能力方面,阿海已经做到了‘古井不波’的境界了。所谓‘古井不波’,并不是死气沉沉。而是以自身为镜面,影射出面对的一切事物。可从容地选择、规避,使自己不受危害影响。虽说这个能力,是居家、旅游、工作、发财所必备的超级助手,但阿海从未主动用过。对他仅有的几次帮助,也是这个能力自动运行,反馈给他的。那可是危机关头,放在谁身上,还不是先自救,而后偷着乐。阿海想:“这个能力,是要一个安静的界面来反射,那只要把水搅浑,就应该没用了吧?”
进入冥想状态后,同往日一样心如止水。似静湖千顷、如碧空万里。阿海要胡思乱想了,却起不了一丝杂念。这时阿海的感觉,象是到了癌症晚期,已经是治无可治了,只能眼看病魔在身体内蔓延壮大、作威作福。只不过区别在于,别人得病是没法回避的灾难,他则是自找的罢了。于是他愤怒了,首次运用了精神力,要打破这番平静,让精神力和这口‘古井’同归于尽。
阿海的精神力已经很庞大了,只是他在没修炼到能感觉自然能量之前不想用,也不会用。只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修炼。在修炼中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可外放到一个很广阔的空间。
此时,阿海正在导演、主演一场战争,这是发生在他身体里的内战。红方精神力主攻,蓝方感知力主守。这本是同根同源的双生子,在阿海的意识里撕杀起来。但这是两种无形体能力的战斗,并没有惊天动地的表现形式,给阿海的只是一种似动非动的感觉,但又不知是风动、身动、还是心动。茫茫中,阿海的意识里一片混沌,精神与感知既纠缠在一起,又似乎两者都不存在。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阿海在问自己。
他时常会感到明叔忧郁、挚热的眼神,总在冥冥中、在不远处鼓励着自己,关爱着自己。
这些年,阿海也对魔法产生过怀疑。但随着时代的进步、科技的发展,他的信念又从未有过的坚定了。
虽然世界在日新月异地变革,但却让他无法融入,无法接受。他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对头了。大到国家民族、小到组织个人,都把正义公理高挂起来。几乎所有人,都举着生存发展的牌牌,在各个领域、各种地域里茫然乱冲。肆意破坏着人类的道德和生存环境。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里,高尚的精神文明,只能时不时露一下小手,煽情一番,就被冲得不知去向。阿海觉得‘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也许他的精神力够强,竟认为所有物质享受的结果,是体现在精神上的刺激,片面的追求物质文明,不是舍本逐末吗?可他又功夫没到家,不能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只能被动地去打工,赚钱糊口,被社会的大潮涌着往前走。
他常想:“如果用魔法取代现有的能源,那世人的争端、竞赛,一定会恢复到可以接受的范围。”阿海一直有着这样一个狂想,这个伟大的目标,始终在支撑着他坚定的信念。
此时阿海觉得自己做错事了。自己太软弱了,居然选择了屈服。
他立刻发誓‘决不再退缩,一定要抗争到底’,于是就开始分离精神力与感知力。可却不知它们何时已融为一体了,只是还未竟全功,虽然觉得表面是风平浪静,其实内部早已波涛汹涌,无力感涌上阿海心头。随着他的意识加入战场,这平衡的局面如火上浇油般沸腾了。
阿海的意识如在熔岩中煅烧,越烧越刚强;如在寒泉中浸泡,越浸越坚韧;如在旋涡中飞转,越转越平静。
当飞旋的意识终于停止时,阿海有一种亘古未变的感觉。仿佛意识本该就在那,从未移动过。此处是旋涡的中心,精神力与感知力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特的能量流,在意识之外飞速、恒定地转动,阿海从来没有过这般的平静,敢于跨越一切的决心,再也不会动摇了。一个更广阔的天地,正等着他去探求。
从冥想中醒来,发现已过去了三天。他的身体倒是没什么不适,只是饿得浑身无力。强挺着烧水煮面,饱餐后,他才发现方便面竟如此美味。此时他精神头足得,够打八十圈麻将。
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