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到,大部分是在与森林的对抗中丧生,一小部分因为畏惧逃出了森林。
夜晚的白垩森林异常的恐怖,妖树狰狞,白色的枝叶之间弥漫着暗紫色的雾气,连月色也变的妖娆起来。
皇月澜睡不着,起身走到距离营地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水汽逐渐举起到手中,形成一个浑圆的球——这是夜汐澜交给他们的控制魔力的方法,之所以用水,是因为有形,但是一旦失控也不至于伤人伤己。
此时此刻,皇月澜控制魔力的水平已经到达了可以用水塑造出成片的树林了,但是每当心烦的时候,他还是会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水球凝成面前妖树的形状,小型的、生长于手中的。
“再可怖的东西,一旦晶莹剔透起来都是美好的。”细碎的声音从耳侧想起,素手轻微牵引,手中晶莹的妖树已经换了主人,“你的心乱了呢……”
“冰焰……”皇月澜沉吟出这个名字,似乎比想象中的要艰难许多。
“澜儿……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杀我……”玉色头发的少女环抱着他的肩膀,近乎哀求的呢喃。
“为什么!”皇月澜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努力保持的平和的语气陡然混乱了起来。
“我受不了了……”少女嘤咛着哭了起来,“我真的受不了了……”
印象中从未见过少女如此脆弱的神情,细问之下才有了一点眉目。
季家,说什么也算是比较古老的世家了,这个家族是受到月之神祗诅咒的家族,传说月神Lilith和月魔Lilith同时挑选中了着个家族作为自己的传承者,似乎到了最后,月神倚仗着自己的信徒比月魔多而取得了传承的权利,而月魔愤愤不平的对这个家族下了诅咒——所有的传承者将在其继承月神之力的未来逐渐坠入魔道!
这个诅咒一直都在延续着,季家,所有的月神传承者,在被人诛杀的时候都是杀人无数的恶魔……
“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季冰焰哭着说道,“看到血,看到宛如地狱的场面,明明怕的要死的,精神却异常的兴奋,一旦动手,很难制止自己不杀人……”
“澜儿,你知道,身为月神传承者的任务就是诛杀月魔的传承者,沧浪哥哥也好,景天哥哥也好,在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时候我还能念着过去的情分,可是若我控制不了自己了,我一定会杀了他们的,一定会的!”
“冰焰……”越是试图安抚少女激动的情绪,就越觉得徒劳。
“这么多年,好多次都好想回去,可是我真的不能回去了,即使站在葬月宫外面或者苏家的宅邸门外,我都必须拼命的压制自己想要冲进去杀人的欲望,就像这次的旅程,我已经无法抑制自己想要看到血花飞溅的情况了!”
“冰焰,你先安静下来。”皇月澜的语气多少缺乏些安抚能力,能够再见到她,能够保持现在的平衡心境,已经是大大的不容易了。
“澜儿……”少女拢了拢额前的发丝,忽然镇定了起来。
前后如此大的落差几乎让皇月澜感到无从适应,“嗯?”
“让这一切结束吧!”季冰焰的目光忽然热切了起来,稳定的、近乎疯狂的语气,“在我发狂的时候杀掉我,并且结束我的家族与月神之间的契约吧!”
世代传承的契约是无数鲜血所铸就的契约,解除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掉月神!
“澜儿,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白皙的手指,执着的摸索着皇月澜的衣袖,语气中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
“我答应你。”皇月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那么肯定的回答。
“澜儿,谢谢你。”玉色头发的少女终于笑了,温柔的犹如盛放的百合。
皇月澜不知不觉间精神恍惚了起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再无他人了,唯有地上留着一枝冰冻的百合,以及一把流淌银光的雕刻着龙纹的长弓。
无名的弓不知是出自哪一朝代的名家之手,淡然而安静的气息让皇月澜非常的喜欢,但是一想到最后这把弓要指向季冰焰,顿时又觉得难过了起来。
实际上,皇月澜是非常清楚的,月神和月魔是一体的存在,一个人完全不同的两面人格,对立的人格,和他们有关系的人,见面后将会彼此厮杀,这是Lilith自己与自己玩的游戏,即使自己不杀季冰焰,被左沧浪或者苏景天遇到的话……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终有一个与自己及其亲密的人倒下……
与其等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让夜汐澜亲自动手,还不如就让一切结束在自己手里……
这样的两个孩子,一个抱着与其让别人杀了她不如自己动手的想法,而另一个期待着由自己所爱的人来结束自己所背负着的生命的两个人,就这样、在这个让无数人失去性命的旅途中达成了共识!
幸福,终究是短暂的……
“月澜,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