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李,一脸谨慎的盯着我,这种情况八百年也见不着一次。我本着好奇的心理,仔细得打量了一下,看得老李有些发毛。
“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赵国兴?周振邦?赵建军?许解放?”老李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名字,根据我以前的记忆,这些人都是老李的战友,而且是属于关系比较好的那种,我看着老李略带紧张的样子,感觉很有意思,便随口说道:“都不对,我是陈振东家的。”
听完我这话,老李心里顿时忽悠一下,陈振东。老李屡次和我提起的人物之一,在老李口中出现的频率仅次于他老婆和老首长,可是说是老李一生的愧疚,老李这辈子虽然一身臭脾气,但为人的品质那是没的说,我只听他说过替战友挡子弹,替首长挡子弹,冲锋时候一脚把班里被选定的爆破手踹了个跟头,自己抱着爆破筒往碉堡跑,最后被炸了个半死不活还一个劲地不许人说感谢的话。
唯一他这一辈子感到揪心的就是陈振东替他挡的那颗子弹,在一次冲锋当中老李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一个点射把敌人的机枪打哑了,刚一高兴站着笑了一下,就被对方的狙击手给瞄上了,紧跟在后面的陈振东看见对面阵地有东西在阳光下晃了一下,就好像是镜子在太阳下反光一样,心里一哆嗦,知道那是敌人的狙击手。
在战争初期敌人的狙击手给我军带来的极大地麻烦,惊人的准确率和对地形的绝对熟悉,都导致了敌人狙击手每每建功的先决条件,在最初的交锋当中,敌人狙击手甚至比他们正规军对我军的威胁还要大,直到我军开始重视并专门组织了反狙击的人员之后,这种威胁才开始逐渐减少。所以对于敌人狙击手的了解,属于前线军人的常规认识。
陈振东看见老李停止奔跑站在那里傻笑,虽然其实时间很短暂,从老李瞄准到打哑敌人机枪手再到傻笑总共也不超过半分钟,但已经足够对方锁定了,这帮王八羔子的枪法都是没的说,被锁定基本上就是死亡,陈振东情急之下,大吼一声便从后面把老李一脚踢躺下了,就在老李正要大骂是那个王八蛋偷袭他,就感觉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湿漉漉的还带着粘稠的感觉,虽然各类枪炮的硝烟味已经弥漫了整个战场,但身为老兵的老李还是轻而易举的嗅到了血腥味,老李抬头一看,陈振东左胸口有一个血窟窿,正在疯狂的向外窜血,陈振东被枪支住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反应,脸上的表情凝固在大吼时的样子。
老李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踩着战友尸体活下来的感觉让他双眼充血,最后在那次小规模的战斗结束之后,老李找到对面阵地的狙击手,拿着刺刀足足捅了二个多小时才停手,随后老李因为虐杀战俘被记了大过,还差点被军事法庭判了刑,战斗英雄之类的荣誉称号也都随着被剥夺了,所以在转业的时候也只是以普通士兵的身份转的业,不像和他一同转业的那批复原军人基本上都是干部级别。
但这些老李都是毫不在乎,关键的是他找不到陈振东的任何信息,陈振东基本没有什么遗物,虽然听说老家有一个老婆和孩子,但等到老李到了陈振东老家的时候,却早已是人去楼空,再加上陈振东本来就是外迁户,村里人对他家也基本不清楚,所以老李费尽了心机跑断了双腿,也是没有找到陈振东家里的什么人,老李虽然一心想要报恩,但是却也找不到什么对象,所以也只好回到了南山市,日复一日的喝醉之后和我提起这段难忘的时光。
现在突然听到有人自称是陈振东家里的孩子,老李心里的震动可谓不小,老李死死地盯着我,嗓子已经因为激动而变得涩哑:“你,你真是陈振东家的。”
看见老李这样激动,我有了一些玩过头的感觉,但在看到老李激动的浑身哆嗦的样子,我也是真不好意思现在和他说这是个玩笑,除了怕他心情太过激动之外,我也对于自己的生命安全感到万分忧虑。
“嗯,对,我就是陈振东家里的。”我支支吾吾的说到。
老李一个虎扑就把我抱在了怀里,铁塔一样的汉子哭得像一个孩子,嘴里嗷嗷的喊着什么“振东,我终于找着你孩子了”这类的话,路人纷纷侧目,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老李心情略为平复了一些之后,便开始问我这些年来怎么过的,怎么找到他的一些问题。我立时感到头大如斗,战战兢兢的编了一系列的谎言,例如什么我母亲在知道陈振东也就是我父亲阵亡之后,便立刻改嫁了他人,带着我离开了老家,辗转到了南山市,我的继父对我很不好,整日的打骂,到了最后,我母亲和继父还是因为觉得我是个累赘,所以把我扔到了寄宿学校,两个人跑到外地去挣钱潇洒花天酒地之类的去了。而我则侥幸的留有老李给我老家寄去的一份信,知道了我父亲的死因和他愿意帮助我和我母亲的强烈愿望,再加上老李随信附上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又因为老李天生老相的原因,这么多年来居然也是没有什么变化,所以在有一次偶然在公安分局的门口看见了老李之后,便抱有试试看的态度过来相认了一次。
在我脑速已时速350的高速疯狂的旋转之后,我殚精竭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