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躺在硬质的木板床上的弗雷德丽卡再灰暗中毫无预兆地睁开了双眼。她仿佛变得十分的敏感,能够感到空气中充斥着紊乱而不安的波动。当她披上衣服走到了甲板上的时候,那浑浊而汹涌的海面如同狂暴的猛兽一样,恫吓着这个女孩。
女孩万分惊恐的望着站在桅杆顶端的奥莉西雅,看着那被狂风打散的银色长发在空中乱舞。而奥莉西雅平静地站在那里,俯视着远处躁动不安的海面。弗雷德丽卡仰着头大喊:“奥莉西雅,快从那里下来!”喊声在空中辐散。
这时候海盗们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甲板上,一船的人无助地在那接近黎明却依旧无限黑暗的天色中。天空被明亮的蓝紫色闪电划开一片光明。混沌的雨点儿落在水面上的声音在几秒钟之内被从淅沥的节奏改变成了瀑布流水的巨响。
暴雨在打湿人们的衣服的同时,令喧哗变得更加模糊。而奥莉西雅在数十米的高空微微地运动嘴唇所发出的声音,却又为清晰地传到了耳边:“要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停在了百米外的海面上,狂乱的水体仿佛又受到了外力的作用,变得更加的不可捉摸。两股水流在那一点汇聚、抬高,令周围的水面都低了下去。一个巨大的绿色怪物,从那里浮出了水面。挂着一道道水幕,它浮出水面的部分比巨大的帆船还要高,相比之下船上的人类是如此的渺小,而站在桅杆顶上的奥莉西雅此刻看来就好像是可以与这个巨大的生物交谈的存在。
“如果真的遇上了海怪怎么办?”当得知附近海域由于海怪出没禁航,而奥莉西雅仍然坚持要想办法去神泪岛的时候,弗雷德丽卡这样问奥莉西雅。
“我没有想过。”从奥莉西雅得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在开玩笑,“这么小几率的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巧让我们碰上吧。”
弗雷德丽卡觉得她的说法不可靠到了极点,却也微微地笑了。这样的小细节也让弗雷德丽卡感到奥莉西雅是真实的存在,也有敷衍了事的时候,而不像过于完美的万事都能够考虑周全的奥西。
事实上,奥莉西雅是确信海怪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是不存在的。由于圣海上季节性的气候,每隔几年就会周期性的连续几个月会突然发生的恶劣天气,航海者们在朦胧中看到的巨大物体便容易被误认成海怪。这些“海怪”或许仅仅是一团浓郁的雾气、一个未知的海岛或者是海市蜃楼,真正造成伤害的是狂风暴雨。而从最近几天清晨天边的云彩来看,并不可能发生雷雨或大风,于是奥莉西雅放心地找到了海盗载她们出航。
但奥莉西雅没有想到,海怪这种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海怪仰起细长的脖子,发出尖锐的嘶叫。
“左满舵!全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海盗船上一片慌乱,一队强壮的男人已经拿起渔叉站在船舷边准备着。然而从绿皮海怪从嘴中冲出而暴露在外的参差的牙来看,鱼叉对于它就如同牙签差不多。
弗雷德丽卡在甲板上静站着,迎着风以渺小的身躯傲视着庞大的海怪,死者的右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她并不是有信心战胜海怪,只是奥莉西雅还站在桅杆上,只要获胜的概率不是0%,她就不得不尝试与海怪战斗。
一只男人的大手握住了弗雷德丽卡的右手手骨:“不要冲动。”
弗雷德丽卡斜仰起头,看到了那张她完全没有好感的脸。虽然年轻俊朗,又带有成熟的沧桑感,也知道了奥莉西雅和他并不是那样的关系,但单是吻过奥莉西雅这一条,弗雷德丽卡就需要顽强的意志来克制自己杀人的冲动了。
不过弗雷德丽卡最终还是没有动。有时候连她的父亲艾恩赛德都会对这个年幼女儿的过分冷静感到害怕,在贵族的宴会上,她可以微笑着面对那些私底下恨不得亲手杀死的傲慢的贵族。一般的成年人都无法做到如此的不动声色,而那一年弗雷德丽卡才刚满十岁。
弗雷德丽卡的双眼紧盯着狂吼着的巨兽,她清楚,即使加上自己一个上前准备搏杀,海盗对抗海怪的战局依旧不会改变。奥西曾经对自己说,战士是靠力量和勇气作战,而不是理智,因此狂战士是战士中最强的;而魔法师更多依靠的则是智慧,失去了理智的法师只是一堆受了潮的火药。而作为魔剑士,需要的更多的则是法师的冷静,如果无法在正确的时候使用正确的魔法,在同等情况下魔剑士绝对无法战胜一个剑士。而在军队中,法师的位置更多的也是指挥官,而不是火力强大的弓箭手。
海怪的弱点是什么?
但弗雷德丽卡的思绪却突然被打断,海怪剧烈地向海盗船俯冲过来,投掷的渔叉触到它坚硬的鳞甲纷纷掉落向海面,丝毫起不到作用。而海怪剧烈的动作所激起的巨浪冲向甲板,却冲倒了站在船舷边的海倒,他们随着水浪冲倒了船舱的墙壁上,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在甲板上蜷缩起身体。
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的弗雷德里卡和那斯任由海浪打湿衣襟——但这已不是冷静,而是一片空白的头脑。因为弗雷德丽卡看见,海怪那满布獠牙的大嘴是明确地以站在桅杆顶端的奥莉西雅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