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了。”奥莉西雅静静地躺在被窝里,望着帐篷高高的顶,自言自语着。她重新束好了束胸,披上黑袍,走出了帐篷。茫然若失地在附近徘徊。
不仅弗雷德丽卡和奇怪老人所给的剑一起消失了,那四个牧羊人也四处都找不着。
默然行走在新绿的嫩草上,黑色的长袍与蓝色的天空同样的不和谐。奥莉西雅只是慢慢的走着,也不叫喊,也慢慢地越走越远了。
新生的绿草有着奇异的芬芳,被切开了肚子的牧羊人,肠子都已经流了一地,却还没有死去,粘稠干涩的暗红的血铺成的道路暗示了他爬行的轨迹,红与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重伤的牧羊人也终于用尽了力气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早晨的阳光并不强烈,但也许是因为重伤所带来的疼痛的关系,他的眼在阳光的照射下眯成了一条线。
这时候,有一个人的影子替他遮蔽了阳光。
穿着黑袍的少年一声不响地走到他面前,直直地立着,俯视着他。
“我好痛苦,救救我!”牧羊人有气无力地乞求,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但他还不想死。
奥莉西雅沉默地望着他,一言不发。她任由地上的可怜男人挣扎,那被割开的鲜红的肚子由于那有气无力的挣扎,流出了更多的内脏。奥莉西雅的脸庞没有丝毫的变化,她满满地从袍子里掏出拇指大小的一小瓶药水,打开盖子似乎费了她很大的劲儿。她把药水倒在了牧羊人的伤口上。
药水顺着伤口侵入,进入牧羊人的血管,它攻击了牧羊人的神经系统,而那道脆弱毫无防范的墙摧枯拉朽般地被推倒,就好像正午的阳光洒在薄博的青雾上,那神经毒剂令牧羊人的意识立刻溃散。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他的脸变得十分的狰狞,松垮下来的眼眶令他就好像瞪大了眼睛,仇恨地看着这个黑袍的冷血杀手。
奥莉西雅无动于衷的将空了的瓶子放回了袍子内,仿佛死亡对她来说就好像吃饭睡觉那么平常。她顺着牧羊人留下的暗红的色血路继续前进。
血色的走廊穿过这一片丛生的树木。稳健的脚步踏在枯枝上,却没有令它断裂。在很近的地方,一只羽毛鲜艳如刚沐浴过彩虹一般的鸟儿在欢快地跳跃。
这一道划破纯粹的血迹丝毫不能干扰着一片和谐。
这条鲜红走廊的尽头是山崖。从茂密树叶覆盖的地方走出来,这里并没有树,因此阳光得以朗照。就好像一下子走到了光明中一样。但阳光底下的罪恶更显得血腥。这个地方,血雨初霁。地面上,残缺的身体和鲜血淋淋的滚圆头颅在绿色背景的映衬下,交织出一幅令人作呕的画面。胸膛被纵向切开,内脏全部翻露在外的,是较完整的尸体,从各种断肢的混合物中,奥莉西雅不能分辨死在这里的人的数量。但约摸估计一下还是可以的——四减一等于三。
全身都是暗红色液体的弗雷德丽卡,若不是因为站着,从颜色上根本不能分辨她与尸体的区别。她右手紧握着这场血雨的制造者,奥莉西雅紧握着它与骑士们作战的时候,剑自己告诉了奥莉西雅它的名字——妖刀战魂。剑柄处已经生长出了血色的触须,纠缠着弗雷德丽卡的右手。而弗雷德丽卡的双眼,就如同没有灵魂的玩偶一般。
这剑的危险程度超出了奥莉西雅的预料。剑上附着了强烈的怨念,已经分不清是渴望战斗,还是渴望杀戮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把剑本身并不锋利,却可以赋予握着它的人精妙而妖异的剑招——代价则是灵魂。
心急的秃鹫从空中飞落觅食,弗雷德丽卡连着手臂的剑轻轻一挥,便将它斩成两段,可怜的鸟儿成为了地上那一滩血肉混合物的一部分。
弗雷德丽卡向奥莉西雅走来,她移动时的样子好像僵尸,丝毫不介意踩踏在死者的头颅上。但打斗时的速度,弗雷德丽卡却丝毫也不含糊。而相比之下,奥莉西雅却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现在那把妖刀也不再手中,她唯一能仰仗的,便是奥西残留在这个身体中的战斗直觉。所以当弗雷德丽卡半途突然的加速的时候,奥莉西雅根本没有任何感觉,那果断和速度导致影像的连贯就好像弗雷德丽卡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奥莉西雅的身旁,当妖刀的锋口紧贴着奥莉西雅的身体划过的时候,奥莉西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自动地向旁边躲闪了半步,才堪堪躲过了这凌厉的剑招。
但那样拙劣的躲闪对于妖刀来说实在是不够看,只是短暂的几秒钟的失去中心已经露出了巨大的破绽,接连第一招横斩的直刺稳稳的插进了奥莉西雅的胸膛。
为什么会刺偏了?奥莉西雅不明白,那妖刀所赋予的神乎其技是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为什么她又会看到弗雷德丽卡那双没有灵魂的眼睛里流出了晶莹的液体?
奥莉西雅感到插在自己胸膛里的剑在微微的颤抖,弗雷德丽卡保持着和她这样的距离,维持着举着剑的动作。“你为什么不爱我。”弗雷德丽卡脸部的肌肉僵硬的运动,她的语气如同金属有节律的摩擦。“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
妖刀侵蚀灵魂的力量并不是不可抗拒的,这一点对与使用过妖刀也及时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