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黑暗伴随着初生的太阳来到这个世界。当人们从来都见不到阳光的时候,他们顽强地活着,到了灿烂的阳光来到了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却发现自己正处于阴暗,于是他们有了各种理由自暴自弃。人们猥亵着这个世界,互相嘲笑的同时嘲笑着自己。只有在两种地方,片刻的宁静才得以存在。
一个,是天堂之门——人们为无所作为却仅因为他的存在受到膜拜的神所修建的教堂。因为人而神圣的地方。
一个,是神丢弃损坏了的玩具的地方,残破的肢体埋在地下,腐烂的香味令人呕吐。人们一厢情愿地为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的死者所修建的坟墓,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死后还能像活着的时候那么贪婪。这是冥国之扉,比起人头攒动的教堂更加凄美的终结之地。
弗雷德丽卡,12岁的女孩。金色的长发自然的卷曲,碧蓝的眼眸望着灰色的天空。普通的衣服,灰白的穿在身上也显得挺可爱。她脸上却没有孩童的稚气。
弗雷德丽卡,总在墓地周围徘徊。在这繁华的比金城中,唯一人烟稀少的地方。
她的左边,是贵族的墓地,整齐的大理石墓碑上,篆刻着他们生前的荣誉。白色的鲜花,在墓碑前的世界上腐烂。
她的右边,是贫民坟场。就好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平民和贵族的居所总是近在咫尺却有着天壤之别,那只是一块贫瘠的土地。在那里,也许是因为雨水的冲刷,也许是根本当初就没心思料理,烂肉和骷髅总有露出地面的冲动。他们本是没有墓碑的,墓碑上的文字对平民来说更是无法理解的符号。但也总有人,随地插上一块木牌。也许是为了附庸风雅,也许是为了标记埋葬亲人之处,但究竟有多少人还有空闲来祭拜,却是没有人知道的。
弗雷德丽卡露宿在这里,刚刚醒来,这原本是父亲在她十岁时所布置的试练课题。当初她都一点儿也不害怕,现在更是主动要求进行这种试练。那个年老的骑士以为自己的女儿要求上进了,但他并不知道真相。
这个清晨,有着薄薄的雾,地面也因此显得潮湿。乌鸦因为身形的模糊,鸣叫声显得更加刺耳。
弗雷德丽卡拂去衣服上的露珠,拖起比她的人还高的剑,开始早晨的散步。
她原以为,不知还要等多久。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墓园。
那沉稳的步伐,不仅踏不破清晨的宁静,更仿佛给墓园增添了一份阴沉,高贵的气质,丝毫没有平民的庸俗,更没有贵族浅薄的骄傲。凭借着优秀的视力,弗雷德丽卡透过薄雾,看到了一张童话中王子的侧脸和另一侧的诡异金属面具,那常人看来十分有灵气的白色头发,虽然被整理得十分的柔顺,费雷德丽卡却看得出,那是接近于苍老的枯萎,并非天生。
高贵的男子踏上了平民坟场的烂泥土地,弗雷德丽卡跟在了后头。
弗雷德丽卡发现那是少见的一个人前来的祭拜者。有一些人,是为了让别人知道自己对死者的哀悼与同情而来的,也许是为了让别人觉得自己有情义,也许是为了让别人在自己死后也来祭拜自己,那只是对死者廉价的怜悯。
而独自来到这地方的,大都不是好人——一般是盗墓者。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给弗雷德丽卡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直愣愣地望着一块十字碑,没有带来鲜花,也没有对墓地的整理。仿佛他本就不是来祭拜死者的,而是单纯地替自己悲伤,毫无杂念地专注于自己的内心。
那弥散在空气中的悲伤,令弗雷德丽卡都有点儿不知所措了。男子从怀里取出一方丝巾,静默的注视着,也许那是亡者的遗物,弗雷德丽卡甚至好奇起这个人与死者的关系来,而那方丝巾又有着两人怎样的回忆呢?
而不一会儿,弗雷德丽卡惊讶地看到不知从哪里钻出了一个矮人。和他们住在矿坑里的亲戚不同,这是一种怕人的弱小的精灵,智商很低,甚至大都不会人类的语言。弗雷德丽卡在这里见到这种生物还是相当吃惊的。
只见它匆匆忙忙地跑到了男人的面前,低着头双膝跪地,双手捧着一张羊皮纸,样子十分滑稽。
弗雷德丽卡这才想到,似乎很多法师会用一些闪光的宝石作交换,或者用法术威胁这种可怜而忠诚的小生物以差遣他们工作。这种小生灵好处就在于他们愚笨得不问是非,却会因为几块宝石而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自己的工作。
也许是什么人——或许就是那个死者——让这个矮人守候在这里,等待持有那块丝巾的人出现,将羊皮纸交给他吧。
男人十分冷静地接过了羊皮纸,完成了任务的矮人高兴地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晨雾中。
男人读信时的样子,令弗雷德丽卡迷惑。她不知道是因为纸上的内容令男人沉重还是那沉重是他本来就固有的表情。她只能看到,男人读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又惋惜,又似乎有欣慰。他把丝巾和羊皮纸一起放进了怀里,便向出口走来了。
弗雷德丽卡差点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眼看男人就要走了才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挡住了门口:“虽然我和你无冤无仇,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