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九头虫,从天宫跑了出来,随身带着的还有丫鬟小雨小荷。
我不敢回东海去——玉皇大帝很快就会知道我杀了他,然后派人来捉我的,倘若我回到东海,父王少不得犯个包庇罪的。可是我又不忍心走到远远的,我只好在东海边上随便找了个地方暂时先住了下来,我叫两个丫鬟离开了我,跟着我很危险的,她们怎么说也有点法力,没了我的保护一样生活。
我在东海边上的第三天,玉皇大帝派人来捉我了,带着数不清的天兵天将,分开了大海,就那么走了下去——如果他们在海里找不到我,会不会就这么回去了?如果他们就这么回去了,我马上就离开,从此再不回东海。我变成一条鱼跟了进去——我不怕他有照妖镜,东海里的鱼怎么也有几亿亿条,他挨个照,嘿嘿想必累死他。
下来的人是哪吒三太子并水德星君,哪吒很凶的,听父王说很久以前他跟猴子一样,也闹过东海,咱这东海一直就不平静。
“敖广——”哪吒拖长了声音。
“在!”父王把腰弯下来,他还不知道我杀了九头虫呢。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么?”
“三太子,我怎么说也是封疆大吏,就凭九头虫他的身份,我们吵了起来怎么着也应该治他的罪吧?”
“没人跟你说这个!”哪吒叫道,“你女儿新婚之夜杀了九头虫,不是你给藏起来了?今天你不把龙女交出来,我就定你个包庇之罪!”
“大胆!你定我罪?除了玉皇大帝谁能定我的罪?”父王叫道。
哪吒愣了一下,气势消了不少,但是又勉强的“哼”了一下:“捉不到你女儿,就用你来抵罪。来人!”
“在!”天兵们一起喊道。
“与我拿下敖广!”
“慢!”我见情势不好赶快从隐身的柱子后面游了出来,转身变成人的模样:“人是我杀的,你捉我父王干什么?”
“嗬,敖广,还说你没包庇你女儿,这你怎么解释?”
“少废话,冤有头债有主,我杀了九头虫我自跟你们回天宫受罚,与我父王无干。”
“好,”哪吒说:“那就不用我们费事了,来人,把她绑了!”
“绑什么,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就这样,我生平第二次来到天宫,跪在大雄宝殿的下面,我的旁边是驮龙王,驮龙王的后面平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蒙着白布,想必就是九头虫的尸体了,我心里有一种很痛快的感觉。
证据确凿,九头虫是在洞房里被我用剪子扎死的,剪子也在,剪子上还有我的气味,我供认不讳,玉皇大帝判了我死刑——那为什么我还能坐在这里写东西呢?因为就在我被押往斩龙台的时候,观音正好从这里经过,救了我一命。
观音告诉刽子手:“你们先等着,待我去求个情来。”
有了观音的话,刽子手自然不敢不答应,于是我跪在斩龙台上,等着观音的口信回来。
不久观音回来了,叫人解开了我身上的绳索:“龙女,我救了你一命,你须帮我完成一件大功德。”
“但请菩萨吩咐。”我说,我有一种重生的感觉,观音叫我做什么,我一定尽全力去做。
观音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地图来,站在南天门外对照着下界:“这里是两界山,这里是高老庄,中间的这块是一个草原,我要你在这里等着,有一天一个从大唐过来的和尚从这里经过,你要变做马做他的坐骑,背着他到西天去,你可愿意去么?”
“回菩萨,龙女愿意!”
“好,到了西天之后,加封你为八部天龙!”观音说。
“菩萨,这里到西天迢迢十万八千里路程,那和尚只一个人去么?”
“不是,我给他安排几个徒弟,你是一个,还有曾经闹过你们东海的孙悟空也是。”
孙悟空的名字我只是听说过,还没有见过,他闹东海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于是我就一直在草原上等,七个月后,我见到了孙悟空,当时他正坐在火堆旁边烤一只老虎。
是老虎的香味把我吸引来的,当时我看见孙悟空和一个和尚坐在火堆旁边,和尚闭着眼睛在给老虎念一篇超度亡魂的经,然后和尚吃下一块虎肉,转身到一间小屋子里去了。
我知道那就是我未来的师父,可是我手很痒痒,父王说过猴子很厉害的,我没见过,想见识一下。
“出来吧,你。”我正想着,孙悟空说话了。我走到火堆旁边坐了下来,他抛过来一只虎腿。
“这草原上也有龙么?”他问。早听说他火眼金睛,果然是真的。
“你看出来啦?”我问。
“我知道你是谁,可你不知道我吧?”
“天上地下能打死老虎的猴子有多少呢?就一个吧?”我说。
“嘿嘿,对了,那就是我。”
“孙悟空,你出手吧!”我喊道,扔了老虎腿,我手里多了一把长剑。
“对付你,还不用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