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家伙!连开会时间都忘了!”看了看天色,帝瑟突的站起来,一边嘀咕着,一边向凉亭走去。
莉迪雅心口如同压着巨石一样的难受,她看着帝瑟走进凉亭,看着他带着调侃的笑容和脸已经红起来的雷顿他们说话,看着他因逗弄着蕾蒂而发出的灿烂笑容,看着他和雷顿他们离去。
莉迪雅突然发现自己心里很空,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想大哭出来的冲动。
“见鬼的加佰枥!跑到那里去了!”
好累好累!带那帮小家伙们比和魔兽大打一场还累!蕾蒂揉着肩头低声嘀咕着,还有安霏莉丝她们!那有把孩子丢给别人自己去聊天的母亲!我是不是应该找她们要保姆费才对?!又不是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蕾蒂的手停了下来,慢慢的,摊开五指伸在眼前,食指上的银色指环在清亮的月光下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蕾蒂左手轻柔的握上右手,仿佛是修从背后拥过来一样,把指环握进了心底,如果是我和修的孩子……
“砰!”一声椅子跌倒在地的轻响惊醒了蕾蒂,紧走几步,推开半掩的房门,蕾蒂问道:“帝瑟?你回来了?”
“帝瑟!又发作了吗?”怔了一下,蕾蒂抢前几步扶住了帝瑟半撑在桌子上的身子。
“把门关上。”一手使劲的压住腹部,帝瑟对蕾蒂说。
“知道。”蕾蒂把帝瑟扶到床上,转身把门关上反锁好。
“你等一下,我就……”一边安慰着帝瑟,蕾蒂匆忙从腰间的药袋里掏出罂粟花的粉末。
帝瑟握住了蕾蒂的手,轻轻的摇摇头。
“可是!”蕾蒂手上的罂粟粉末飘落在地,蕾蒂心里非常清楚帝瑟的意思,虽然罂粟可以减缓一点那种巨痛,但是,如果再用罂粟的话,过大的量会让帝瑟的身体麻痹,更严重的是说不定他的身体都会瘫痪掉。可是,虽然她努力的用自己的魔力阻止,也无法阻止深入内脏的糜氤侵蚀帝瑟五脏六腑,内脏慢慢的腐烂,那种疼痛绝不是人类可以忍受的了的。
“呜!”帝瑟闷哼了一声,松开握住蕾蒂的手,两手捂住了腹部,身体在床上蜷曲成了一团,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帝瑟!”蕾蒂有点慌乱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减少他的疼痛。
“蕾蒂,”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帝瑟拿过了替他擦汗的蕾蒂手上的毛巾说:“抱紧我。”
“帝瑟…”蕾蒂扶起帝瑟,紧紧的搂住了帝瑟颤抖着身子。
“帝瑟,咬住我的肩。”听着帝瑟为了压住呻吟而咬紧牙关发出的咯嘣声,蕾蒂的心猛的痛了一下。
“没有关系。”帝瑟在蕾蒂耳朵上轻印一吻,把毛巾塞进口里,搂过蕾蒂脖子的手在她背后交叉,手指深深的掐进了自己另一只手臂里。
汗渗过帝瑟单薄的衬衣浸湿了蕾蒂的上衣,虽然看不到伏在她肩上的帝瑟的表情,但是背上却被不断滴落的鲜血灼痛,就算搂得再紧也止不住的帝瑟身体的颤抖,一下一下的,震动着她的心。
“帝瑟,对不起……对不起……”更加用力的抱紧帝瑟,蕾蒂喃喃的道着歉,泪珠不断从蕾蒂的脸颊慢慢滚落,落在帝瑟的肩头上溅起了小小的水花后消失在一片汗水里。
沉沉的更鼓远远的响着,从窗户洒进来的月光里泛起些微绯红。
快天亮了!蕾蒂低下头,看着倚靠在自己怀里刚刚才入睡的帝瑟那憔悴的面容,心再次隐隐痛了起来,疼痛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发作的间隔也开始缩短,帝瑟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蕾蒂的手指滑过了帝瑟内陷下去的双颊,轻轻将他润湿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小心的脱下帝瑟完全湿透的衬衣,拿起毛巾轻轻沾去那白得透明般的肌肤上的汗水。
依然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清晰的显露着骨骼的纹路,虽然隔着毛巾,蕾蒂的手指依然可以感觉到那下面肋骨的形状,望着眼前这形销骨立的躯体,蕾蒂眼前突然浮现出三年前的帝瑟,那个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帝瑟,那让无数女人惊叫出声强健而性感的帝瑟……
在别人眼里,帝瑟依然是美丽帅气的帝瑟,蕾蒂的眼光不觉瞟了一眼放在床边的轻便盔甲,只有她知道,那轻便盔甲里塞了厚厚一层海绵,那是为了掩饰住这瘦骨嶙峋的身体而专门制作的。
帝瑟……
呀!手指传来一阵刺痛,蕾蒂一惊,低下头,看着在她走神时刺破了她手指的罪魁祸首。那是帝瑟一直挂在胸前的小挂件,紧缠在外面的红线松散开来,露出了下面尖锐的角,上面沾了一点她的鲜血,有着暗淡的鲜红。
蕾蒂轻轻拿起挂件,想把红线重新缠好,她记得有一次问过帝瑟这是什么,帝瑟当时笑着回答说,这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因为,是一个比他生命都重要的人送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快点弄好,要不他醒来还当是我弄坏的!越是想小心的缠好,那红线越是不听话的松脱开来,在蕾蒂低声恼骂中,红线下的挂件完全显露出来,发出丁冬的脆响。
天色渐亮了起来,清爽的晨风吹得挂件叮当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