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道了……
烈酒灼烧着喉咙,刺痛着胃,鼓胀着血脉……
什么酒?白兰地?伏特加?老白干?重要吗?
喝了多少……也不重要……
城市灯火迷离闪烁,远处是游光幻彩的长江大桥,近处是幽暗昏黑的江畔公园,一对对情侣散布其中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再灌一口,麻木了,双眼开始模糊。
一个酒鬼,落魄、无聊、放纵。
转向大道,踩着的,应该是人行斑马线,可为什么那辆车还是直冲我而来?
车门开了,跳出个女孩,扯着我往车里塞。
“你干什么?”我挣扎着嚷道。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女孩使劲将我推进车里,关上车门,开动了引擎……
路灯如流星在车窗外曳过,更让我觉得难受,拐一个弯时,一阵恶心,吐了。
意识渐渐恢复,我认出了身旁手握驾驶盘的女孩。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车。”
女孩无语,只专心驾车。
“丽梅,你……”
车子猛然刹住,女孩看了不看我,只道一声“下车”。
我乖乖地下了车,又随她上了一幢单元楼,走进她住的两房一厅公寓,直到这时,酒瓶仍提在我手上。
我那沾了污秽的大衣被扯下,扔进了洗衣机,鞋子也被勒令脱下,脚下换了双软绵绵的毛线拖鞋。
我倒在沙发里,又想去拧金属酒瓶的盖子,丽梅一脚踢飞酒瓶。
酒瓶砸到墙上,“嘭”一声,很沉闷,掉落地面,“铛锒”几下,很清脆。
“为什么?”她俯视着我,严厉而愤怒。
“什么?”
“为什么堕落成这样?大街上的一条醉汉?你从前一滴酒都不沾,况且你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如果被人认出来……”
“身份!?”我大吼一声打断她,并且不再躲避她烫人的目光。
“你说我什么身份!?自由军司令?参谋长?军校校长?屁!我只是他们手中的工具,他们一个二个都只是在利用我,用完之后再合起来对付我!”
“你在说什么?就算你辞去了司令和参谋长,你还是军队的元老,谁敢不听你的……”
“你以为我愿意辞职的吗?战争结束才两年多,解放党烂掉了,自由军腐朽了,我也不想啊!可我有什么办法?是,他们名义上承认我是长官,暗地里却串通起来抗命。自6师的人抢了美国央行的金库,我还没下命令,一在群人就争着来说情,从各师师长到各部部长,上野枫和波尔达也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吵,说什么要维持稳定和团结……最后毙了几个低级士兵,我明知那不过是在演替死鬼的戏,但我没办法拆穿他们,没有人支持我#蝴们在底下做的事,我看得是清清楚楚。2师6旅在塔拉洞区制毒贩毒;5师15旅在科威特大搞原油走私;6师不但抢银行,还到处收保护费,为赌场妓院当保镖;7师偷偷派人到非洲和南美当雇佣军,结果去维和的自由军跟他人们大打出手……这些我都知道,我更明白该处置哪些人才能从根本上清除这些现象,可正因为如此,我无法下手。处置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会造成动乱,战争又会开始,不知多少无辜的人又要遭难……我束手无策了,可又看到了希望,那就是上野枫。他的自1师始终保持本色,能够贯彻执行我的所有命令,也许,他可以拯救解放党和自由军,也许,不,我必须退下来了。我被打败了,我终究还是斗不过权力和利益。但愿我没看错上野枫,虽然没给他全部的权力,让波尔达当了参谋长……可还是希望他能改变这一切……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能?”
丽梅安静下来,默默坐到我身边。
“有时我想,如果我像千叶宏南那样心狠手辣,事情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你不是那种人。”丽梅很坚决地说。
“我不知道……这样地怜悯他人,珍惜鲜血,到底是对是错?避开了自由军的内战,却造成更大的杀戮,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你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就算是自己,也不敢完全相信……”
“我相信你,你做的都是对的。”丽梅注视着我,很温柔,黑色眸子里闪动着能溶化什么的光泽。
可我还是站起身去捡酒瓶,猛灌一大口,于是晕昡又再度降临,嘴里叫道:“你相信我――有个屁用?”
丽梅冲上来夺过酒瓶,一仰头将剩下的半瓶喝到一滴不剩,扔掉酒瓶,她摇晃几下倒在我怀里是。
“我真想杀了你……”她抓住我的衣领,喘着气说。
“为什么?”我扶祝糊,又好像在抱祝糊,现实在眼前开始虚幻……
“不要问我,问你自己。”她仰起头,满脸绯红,额上沁着汗珠,嘴唇微微颤抖。
“我不明白……”
“为什么不爱我?”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