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不绝的输送,而是一次性猛然地激活血脉。每激活一次,便可有一段颇长的时间进入深沉的自我调节中,但随着次数的增加,这时间也越来越短。
也就是说,当这时间缩短到不能再短时,就是孙凌的死期。
且不论能否撑到到达恒山的一刻,单只说三人有没有力气这样不断地损耗,已是个棘手的问题。
“我们还需要一个帮手。”输气已毕,李闲精疲力竭地靠在车厢壁上,道:“那场战的后遗症本就没有完全消除,我们的功力本就不在颠峰。”
众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当口还说废话,这臭小子也是欠骂。
不料废话忽然不是废话了,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教主,红眼老妖!在吗?”
江乘风和李闲讶然对视,竟是王翰驾临!
“我们在这!”李闲把头探出车厢,道:“你来得正好!”
王翰这回连模样都没换,依然是青旗酒肆老掌柜的样子,从右边飘然而至,落在车厢顶上。才站稳,就皱眉道:“有死气。”
“不错,是死气。”厉天冷冷的声音从车厢内回应道:“他本已应该是个死人。”
王翰皱了皱眉,翻进车厢内,一眼看见孙凌,大吃一惊,道:“这孩子和我有过前缘。”
李闲点头道:“他有张面具是你送的。”
“既是如此……那不得不帮忙。”王翰苦着脸,从怀里摸出一个古旧的小瓶,拔开瓶塞,一股不知名的清香扑鼻而来。精疲力竭的众人全都精神一振,连日的疲累顿时消减少许。
江乘风悚然动容,大喜道:“你居然还有沉香露!”
“最后一滴。”王翰笑了笑,捏开孙凌的嘴,将瓶中的液体滴了下去,又珍而重之地把瓶子收进怀里,道:“瓶子还要留,累了闻闻也是好的。”
孙凌的呼吸渐渐平稳,比三人用尽气力激活的效果还好得多,李闲目瞪口呆地看着,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听厉天问道:“这是什么药?竟灵验至此?”
江乘风答道:“这是二十年前,司徒老三穷十年之功走遍天下名山,搜集九九八十一种名贵药材提炼出来的精华,总共也就十余滴而已。当年战后,兄弟们手上的早已全部用在自己身上,半滴不留。这次再聚,司徒老三收回了大伙的瓶子,想尽办法又硬凑了一滴,制成三粒续命金丹,已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效果与这原药相比,还是相去甚远。”
王翰有点心疼地道:“这一小滴东西,便是把皇宫内所有珍宝搬来,也换不起。”
厉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李闲心里明白,叫厉天称谢是不可能的,但今后王翰若有请求,厉天就算送了命也会帮忙。
看王翰竟舍得用万金难求的灵药相救别人,李闲也开始暗怪自己之前居然怀疑过他。
但那神秘的尊主,既不是王翰,又会是谁呢?
李闲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后方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李闲探头望去,只见一名黄衣女子纵马而来,纤弱的身影却显得无比英姿飒爽。
秦淮。李闲脸上露出笑容,看见了她,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关切与喜悦,还有感谢。
看看接近,秦淮弃马而起,一个腾身,落在马车的御者位置上。李闲向众人挥了挥手,也揭帘而出,和秦淮坐在一起。
秦淮手上抱着一只宠物。李闲转眼一看,脸红到了耳根。
“老鼠在睡觉。”秦淮轻轻摸着老鼠的背,道:“否则它一定会咬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李闲搔了搔头,讪讪地道:“我……我还真把它忘了。”
“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秦淮转过脸,美目异彩涟涟地望着李闲。
李闲有点不知怎么回答。秦淮此时的语气暧昧之极,根本不是在说他忘了老鼠,而是因为老鼠是秦淮送给李闲的礼物。李闲忘了的是谁?
可是以前的秦淮决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李闲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道:“把它带回恒山,我一定会天天守着它的。”
李闲的话也是借物说人,但秦淮闻言,却只有苦笑。“把它带走吧,把它养得膘肥体壮。下次让我见到它时,如果它还是这么瘦骨伶仃,别怪我不客气。”
李闲愕然道:“你……?”
“我不走了。”秦淮低下头,幽幽地道。
“为什么?”
“当长江联的当家,感觉或许比在恒山当个丫鬟好。”
“长江联的当家?”李闲脑子里轰然一震,道:“他们竟叫你去当家?你为什么不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秦淮幽幽叹了口气,道:“带领长江联,我可以有足够的力量向银龙堡挑战,报我姐姐的仇,而且不会有丝毫的顾忌。”
“你愿意过这种生活吗?”
“到了恒山,过的也一样是这种生活。区别在于,在恒山上,我的心还在江南。”秦淮又抬起头来,道:“唯一放不下的,是……是你这淫贼!”秦淮顿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完了下半句话,眼眶已经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