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本群打开房门,笑咪咪地说:“老张,我知道就是你!请进。”
张云生也是满脸欢笑,重重地握了握栗本群的手,说:“栗处都掌握我的习惯了。”做了个你先请的手势,跟着进了房,顺手闭上了门。
张云生坐在沙发上,掏出玉溪烟递了根给栗本群,又给他点燃,才关切地问:“老栗,这十天可真辛苦你了。下面的生活还安排得合适吧?”
栗本群给张云生倒了杯茶,说:“搞组织工作就是这奔波命,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这比以前好多了,上哪里都有车,顶好的了。下面的同志们都很热情,安排得也很好,这还得谢谢你这管干部的书记啊!”
张云生点点头,满脸堆笑说:“老栗,谢什么谢嘛,你也太见外了。你可是市委的领导,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是不是。”他把烟灰优雅地弹进烟灰缸,感慨地说:“改革开放也搞了快二十年了,真是翻天覆地地变化,二十来岁的毛小子也许不知道改革的成果,可象我们这五十岁左右的人是全看在眼里啊。不说别的,当年我还在人民公社当通讯员的时候,去那里都是靠一双大脚板跑,眼瞅着领导有辆自行车都眼馋得不得了,那时最大的心愿就是有辆自行车,嘿嘿!”
栗本群也露出了回忆地神情,吧嗒了口烟说:“嘿,老张说得不错啊,想起以前的苦日子,才知道眼前来得多不容易,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六十年代初的三年自然灾害,我差点就饿死了。”
张云生伸手挠了挠脑门子说:“是啊,我们这代人可算是吃了苦头的了,年轻的时候搞人民公社,文化大革命,提心吊胆地活着,想做点什么吧环境不允许,临了日子好过了,政策也好了,不又还想做点什么,不想干部要年青化、知识化,嘿嘿,咱们倒成多余的了。”
栗本群听得神情一惨,这何尝不是他自己同样的遭遇呢?说实在的在南林干了一辈子,组织工作干了近三十年,手里批发出去的帽子不知道有多少,有几个自己曾经考察过的干部现在已经官居厅局级了,威风八面的,可自己老在处级原地踏步了近十年。要说不想进步那是瞎说,可总拉不下面子去求人,也不屑于跑官要官。
不过总的来说栗本群自己倒是很满意现状的了,一个贫苦农民子弟全凭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这步,也算是不容易,况且两个儿子的工作单位都比较不错,也没什么太多的奢望。所以他也能兢兢业业搞好本职工作,基本无牢骚。他笑了笑说:“此乃时也命也!何况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嘛!”
张云生立即恳切地说:“栗处真是胸襟宽广啊,我自愧不如了。”话音一顿,换上副悲天悯人地面孔说:“现在的农村还有不少贫困人口,黄县就有不下三万人还生活在贫困线下,有待改善啊。我们基层干部任重而道远啊!”
栗本群微微一笑说:“老张,现在你的机会不是来了么?能时刻想到贫困农民,你倒不失为一位好父母官呢!”
张云生忙肃然地说:“不求扬名,只求心安!”
栗本群心里一动,眼睛瞟向一旁,轻声说:“不求扬名,只求心安!不知道李学之是什么意思了?他以前寂寂无名,如今可算是一鸣惊人了。”
张云生心里暗暗一突,也琢磨不透栗本群此话何意,笑着说:“李县长算是年轻干部嘛,做事或是冲动了点,不过出发点是好的,也许他也没想到会出名吧。”话虽然是为李学之解脱,可言下之意又显而易见的了。
栗本群倒不想跟他老猜谜,伸了个懒腰说:“这人上了年纪,不服气也不行了,跑了一天还真累了。”又用手在腰上捏了捏,在背上捶了锤。
张云生故意抬腕看了看手表,说:“哎呀,都快十点了,老栗,饿了吧?一起去吃点夜宵,喝上一杯睡觉也香点!我来的时候已经叫了几位科长了。”
栗本群原本是想打发他走,听他这么说知道今天不去是不行了,拿手指点了点他,半真半假地说:“你是先斩后奏啊!把我的几个科长都收买了,我还能不老实从命!”转身去里间穿外套,张云生在外面哈哈笑着说:“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想请你,没那么多歪脑筋!”
出了三号楼,张云生把栗本群往车上请,栗本群奇怪地问:“怎么?吃个夜宵还要跑哪里去?”
张云生说:“在这里吃了这么多天了还没腻啊,今天换个地方,也换个口味嘛。”几个科长也帮衬着说:“难得张书记这么热情,就去吧?”栗本群只得上了车。
两辆不一会就到了金满楼,也许怕在市委组织部的领导面前露马脚,金辉没有露面,换了个领班小姐领路,众人就上了二楼的庐山厅。
栗本群边走边打量着,直到进了包厢落了座才啧啧赞道:“黄县居然也有这样豪华的酒店啊!一点也不比市里差嘛,看来黄县的消费蛮超前的啊。”
张云生连忙说:“如今先富裕起来的确实不少啊,平时里我们也不大来,可今天不能委屈了市里来的领导嘛,所以才到这里来的。也算是我自己打了点校恒盘吧。”
林科长呵呵笑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