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之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瞪着电话,半天才按下接听键。原来是财政局局长刘明亮。这该死的家伙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自己心神不宁的时候打,无奈,换了一种平和舒缓的口气说:“是你呀。”刘明亮说:“李县长,听说你就要主持政府全面工作了啊?恭喜恭喜啊!”李学之心里一动说:“你个家伙怎么晓得哟?这种事情可别想当然的乱讲啊。”电话那头传来刘明亮得意的笑声:“什么事情瞒得过我明亮的眼睛啊,我刚才在市里调资金的时候就知道喽。这不知道了就马上打电话给李老爷报喜咯。县长走了后,政府的工作不是一直是你主持啊,哈哈……”“是维持,”李学之纠正他的口误:“没正式明确就只能是叫维持。你的说法上是错误的。”“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明天晚上我请客为你庆祝庆祝。”李学之笑了笑,这家伙最喜欢逮事情请客喝酒了,但很有分寸,不是“鱼肉百姓”的家伙,这也是看好他的地方。“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庆祝你个鬼啊,想喝酒我陪你,不去饭店,就上你家,叫你老婆做几个拿手菜的,怎么样?”“好勒好勒!一言为定啊!那我挂了啊!”
在黄县,刘明亮算是李学之关系最的了。小李学之两岁,刚分管财贸时,他仅仅是财政局预算股长。但刘明亮办事利落,脑子灵活,点子多,比较下当时的财政局长因为年龄偏大就显得迟钝多了,这也是黄县的普遍现象,中层班子都面临严重老化,把下面一批年轻又有能力的青年干部压在那里。李学之立即找吴书记和分管党群的张云生副书记建议,想提刘明亮。吴书记没说什么,到了张云生那里就遇到了麻烦,李学之硬想办法将他提的副局长。去年又帮老局长解决了助理调研员的待遇,让老的退了二线,把刘明亮扶了正。明亮心里很清楚,如果没遇到李学之,能做到副局长就挺知足了,根本不可能四十不到就当上局长。很感激他的知遇之恩,工作起来特卖力。加上他们年龄、性格、观点和工作思路接近,倒也配合得很好,这两年财政起色蛮大。别的不说,李学之才接手的时候,干部职工的那几个工资都不能按时兑现,有时候甚至一拖两三月,如今每月还是能把吃饭钱发到大家手里。可现在政策性增加工资的口子越开越多,加上每年都有大批大学生和专业军人要分配安置,工资总额越来越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想着想着又绕到了最头疼的事情上,好心情孑然一空。
李学之望着波光粼粼的藕湖,无奈的叹了口气。腹内一阵雷鸣,真是天大的事情也大不过肚老爷的要求啊,他拨了山庄餐厅电话:“我是李学之,恩,对。按老规矩吧。送我办公室来。”在三号楼三楼最里一套房子就是他的秘密办公室,是一室一厅布局,望着桌上堆积半米厚的财政报表,不由来一阵心烦。胃口大减,摇了摇头坐在厅了的沙发上等着吃饭。李学之一个人吃饭很简单。就是一个荤一个素一盆汤,因为他不挑菜,随便厨房怎么做都通通吃光,餐厅的人都知道他的老规矩,炒菜的张师傅就经常说:李县长好伺候,都象他那样我这二级厨师还不早下岗了呀!其实李学之也知道有些人议论,说什么假廉洁咯、装模做样咯。也懒得生气,也许是李学之出生在普通市民家庭,早年的家庭经济的拮据让他养成了节约俭朴的好习惯,各方面比李学之强许多的何丽之所以在众多追求者里垂青他下嫁他,就是看中了他的勤俭和质朴,但她还是有遗憾:只会做实事的终就成不了大事情,就是着眼点太近,看不到大趋势!当李学之出任常务副县长时她就说了:我一点也不看好你的仕途,还不如做女强人背后的好男人。李学之重重地吐了口胸里的浊气,自我解嘲地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可不是为了要当多么大的官才要下基层的,能多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就满足了。”但饭菜还是剩下不少,来收碗的服务员很纳闷::“李县长,是不是饭菜很难吃呀?怎么剩怎么多呢?”他笑了笑没接话,小姑娘气愤填庸地说:“死老张真势利,别人越挑三捡四他就越巴结,象您这样不讲究的他就马马虎虎,我找经理告状去!”李学之噗嗤一下乐了,拍了拍她的肩,玩笑着说:“哟!看不出你个小丫头蛮够义气的啊!我交你这朋友了。但千万不要告状,免得张师傅做更难吃的东西给我吃!”小姑娘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走了。
小马司机总是很准时,李学之看完了新闻联播就听到他敲门了,他那起包就走,顺便问道:“小马,你妈妈的脚好点了吧?我办公室里有箱苹果,你搬上车带回家给老人尝尝。”小马急着说:“不用了,李县长,上次您去看妈妈是带去的还有剩,您这样忙就不要记心上了。妈妈老念叨您是个好人。”说着眼睛都红了。小马是个很孝顺的儿子,父亲死得早,是他妈妈很辛苦才把他带大。他老婆嫌弃老人不愿意养,小马二话不说把他老婆拖到居委会离了婚。他自己是司机忙,用不多的工资请个钟点工给老人做饭洗衣。这样的小伙子李学之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因为他不是很喜欢出席各式社会活动,请吃请玩也很少答应,连带小马少了不少外水,比起其他常委们的司机,小马这几年要少了不少收入,可他从没半点怨言。李学之真的很感激他,平时也就多留神他家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