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人们,还根本没有发展出足以影响到自然环境的科技来。海上的天空,看不到一丝云彩,如同一匹蓝色的缎子。虽然是在冬季,不过现在海风并不大,因此阳光照射在人的身上,仍然能够带来一丝暖洋洋的慵懒感觉。二十条天鹏水师的龙船分为前后两队,展着风帆,向着东方航行着。甲板上面站满了人,远征扶桑的华龙军战士正在享受这难得的冬日暖阳,到了扶桑之后,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虽然这些龙船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战船,每艘的排水量将近万吨,不过在这浩瀚无际的大洋之上,仍然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黑点而已。
从威海卫出发已经三天了,按照现在的速度,天鹏水师还需要十二到十五天才能到达倭寇的老巢。而在十二天之后才会出发的蟠龙军和汉光军,由于船上配备了人力驱动的飞轮,速度要比龙船快上不少。在天鹏军到达扶桑本岛的五到七天左右,他们就能赶上来。而在这几天里,拥有火炮等一系列“先进”武器的天鹏水师的任务,就是将所有发现的倭船一律击沉,同时开辟出一片安全的登陆场来,好让后面跟上的战友们可以上岸杀敌。由于天鹏军的存在,蟠龙军汉光军的主要任务并不是作战,而是将华龙的步军源源不断地运上扶桑岛。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肯定是会和任何被自己发现的倭船进行战斗的。
“龙魂”号的船楼之上现在只有朱天鹏和邵野两个人,朱天鹏双手扶着栏杆,举目眺望着远方。虽然说现在距离倭寇的巢穴还远,但是他并没有丝毫的大意。自己忍隐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现在这个机会,终于可以将一直以来被压抑住的满腔抱负施展出来了,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而导致功败垂成。尽管现在遇到倭寇偷袭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还有一个更大的敌人随时有可能发动袭击,那就是天气。如果换在是前世的话,朱天鹏当然不会如此担心,不过今世的他,虽然在某些方面仍然接近神灵的力量,但比起邵大师来还要差的很多。就是转世的齐天大圣,恐怕也不容易对付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朱天鹏虽然并不为自己担心,但是整个船队的十二万将士的性命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所以他每日仍然会亲自进行眺望,惟恐那些了望手们不能及时发现天边可能出现的变天迹象。
背后的杖伤还未完全愈合,每当身体随着船体的晃动而摇晃的时候,被衣服摩擦到的伤口就会传来一阵疼痛和少许酥痒。不过邵野对此却根本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站在朱天鹏身后。他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护卫而已了,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沮丧,同样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虽然有伤在身,不过假如有人想偷袭朱天鹏的话,能不能踏过他的尸体还是个未知之数。朱天鹏的责罚虽狠,但是邵野心中却对他充满了感激。如果换了是自己的话,如果有人在大军出发的前一天犯下如此的过错的话,人头早就和桅杆上面的那个东瀛使者挂在一起了。只要自己的人还在,凭着自己在师父的教导下刻苦修炼出的一身功夫,终究还是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的。
“小子,”朱天鹏并没有回头,话却是冲着邵野说的,“你怨我么?”“大帅,”邵野现在是个军人,更是朱天鹏的随身护卫,自然不能再称呼他以“师叔”了,“邵野不怨您,只怨邵野自己,不能摆脱温柔乡的束缚。”朱天鹏笑了,回过身来,靠在栏杆上:“你如果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夜不归宿的话,恐怕就算你是我的师侄,我也不会有任何怜悯的。我知道,你是和百里寒香在一起,对吧?”邵野的脸红了红,低头答道:“是的,大帅。”
“不要叫我大帅,”朱天鹏摇了摇头,“现在就我们两个,叫我师叔吧。实际上,你我甚至可以以师兄弟相称的,没有你的师父,就根本没有我的今天。”邵野只知道朱天鹏是自己师父的二师弟,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那个只听师父说过一次的三师叔,还有那个在他的想象中肯定强大到了不可相信的地步的师祖,都是一无所知。听了朱天鹏的话,邵野的心中隐隐生出一阵悸动,听朱天鹏的语气,很可能要将一些自己一直想要知道,却无从问起的事情透露出来:“是,师叔。”
“我问你,”朱天鹏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邵野,双眼却望向了桅杆处迎风飘扬的天鹏大旗,“你信命吗?”邵野一阵错愕,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答道:“邵野认为,命,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他不清楚朱天鹏的用意,做出的回答模棱两可,可以被理解为信,也可以理解为不信。
朱天鹏却没对他的回答做出什么反应,只是仰天说道:“最早的时候,我信。我曾经身在一个很高很高的位置上,位高权重,行事毫无顾忌,只想将自己的一腔抱负施展出来。忽然有一天,因为一个女人,被人设计拉了下来,变成了一个无比低贱,任由原先的仇敌踩在自己头上,却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懦夫。那时候,我认为,是我的命不好,命中注定我不该有那样的地位,于是我绝望了,每天究竟在干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后来在一个对我同情的朋友的安排下,我遇到了我的师父,当时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就是你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