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午夜时分了,当神卫们换班的时候,将是自己潜入神殿的最好机会。盗帅穿在铠甲里面的是一身紧身的鱼皮水靠,是江南有名的“针神”薛十娘专门为他亲手缝制的,用的是经过硝制的南海鲨鱼皮,上面涂着一层特制的油脂,以保证他的身体在离水之后不会有过多的水滴残留。摘下头盔,楚留香的头上被一顶质地的皮帽盖着,以保证在一会儿纵身飞掠的时候他的头发不会掉下水来引起守卫的注意。
楚留香并不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去年他潜入南阳府的乌衣堡,盗取被乌衣堡劫取的名医张仲景的针对西南一带新近流行的瘟疫所制定的药方的时候,就是通过同样的方法从水路潜入了戒备森严的乌衣堡。他所得到的回报,是一幅墨迹未干的江南著名书画大师唐寅唐伯虎专门为他所画的《秋风纨扇图》,博得了自己的红颜知己李红袖的嫣然一笑。虽然说因此整个乌衣堡至今仍在追杀他,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盗帅”的名字之所以能够在江湖中叫响,不全是因为楚留香的轻功高绝,几乎令他那天品的武功无人知晓,更为的是他从来不屑去盗取那些粗俗的红白之物,而且不是奸商巨贪,恶霸无良,就算有座玉山摆在那里,他也是不会动一根指头的。
也就是那次,楚留香见到了白秀真,虽然有着清心斋这块响亮的招牌,但是当时她还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默默无名。但是唐寅那样的人物居然都对这个年轻的丫头赞不绝口,还是给楚留香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个江湖儿女,居然有着那样出色的文采,就算是个名门的大家闺秀恐怕也不容易做到。对于清心斋这样的名门正派,楚留香自然不会有什么痴心妄想,更何况后来传出消息那个白秀真居然成了新任东方圣使。不过一接到白秀真的召唤,三天的时间他就从咸阳赶到了圣京,其中的意味楚留香自己也很清楚。
水池的边缘距离水面有大约一支手臂的高度,楚留香伸出手来正好可以搭在上面。事先他已经看好了环境,这可是一个成功的盗贼所必须掌握的本领之一,只有充分利用环境,才能顺利地达到自己的目的。接班的神卫们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楚留香低头缩回了水里。就算是身体瘦弱的魔法师,其脚步声也要比华龙的三流武者还要大,楚留香更多了一分自信,就凭这些人,哪怕自己被发现了他们也不可能拦的住自己这个曾经在十几位天品高手的围攻中毫发无伤地遁走的华龙盗帅的。大厅里的五个警卫,实在是不会对全力施展轻功逃跑的自己构成什么威胁。当然,不被他们发现而潜入里面则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一阵细微的说话声过后,同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虽然身在水中,但是凭借着自己敏锐的触觉,楚留香还是能够感觉到水面上的轻微震动。在脚步声消失之后,楚留香略微地等待了一会儿,新接班的警卫最起码在这个时候是会有很高的警惕性的。等楚留香估计他们已经对自己所负责的区域做完了第一次环视,心中的警惕头一次略微放松的时候,他终于动了。
楚留香的手在水池台上一搭,整个身体轻轻地浮出了水面。现在是他最容易被发现的时候,因为他需要将自己的身体整个贴在水池边缘,让身上残留的水尽量滴落下去。由大理石砌成的地面一尘不染,光洁如镜,一会儿自己施展轻功的时候如果落下水滴来,很容易被守卫发现。好在楚留香在“壁虎游墙”功上的造诣要比绝大多数修炼这门功夫的人高的多,通过内力的吸附,他的身体整个贴在那块狭小的空间里,同时还用上了缩骨功,以使得自己被发现的概率更小一些。
值得庆幸的是,在能够看到楚留香的角度只有一名警卫,而且是一个半兽族的战士。虽然说半兽族的战士对创世神的忠诚是众所周知的,而且他们的眼睛也要比人类更敏锐的多,但是长年累月在一个相同的位置上枯守,对于半兽族的影响要比其他种族更加大。早就烦躁难耐的他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大厅外,幻想着突然冲过来一群敌人好让自己能有显示对伟大的创世神的虔诚忠心的机会,顺便还能活动活动久不运动的筋骨,大厅中心的水池根本没有在他的注意范围之内。
手上一运力,楚留香的身形借力冲天而起,以惊人的速度瞬间到达了大厅的顶棚。他的身体一吸附在天花板上,立刻手足并用地向着格瑞丝曾经进去过的那个入口方向爬了过去。自己的影子是会被反映在地板上的,多一丝耽搁,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
守在门口的是一个瘦弱的魔法师,他并没有睁着眼睛,而是闭目坐在那里,通过冥想感觉着四周魔法元素的变化,任何轻微的活动都会被无处不在的魔法元素忠实地反应出来。楚留香在距离他一段距离之后停了下来,白天的时候他已经拿几个格瑞丝的心腹手下做过了实验,如果再贸然前行的话,自己就可能进入这个魔法师的感知范围了。
不过对此楚留香是有了精心准备的,他可是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悄悄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圆筒来,里面装的是那些为人所不齿的采花淫贼梦寐以求的“催梦散”。和普通的迷药不同,在江湖有钱也难以买到的催梦散不但不会对被施用者造成昏睡的效果,反而会使他们更加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