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地一笑,道,“只是先生有什么计划吗?这本不是我该问的,但实在是好奇。”
商隐谦道:“目前哪谈得上计划啊。前线战况都还没摸清楚。具体计划,要等到了叠城,见了侯恒温,看清情况才能拟定。”
“先生刚才说了,这里的强盗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那么十皇子的军队路过虎头山,应该不会出事故才对。可是为什么先生依然很挂心?”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商隐谦道,“现在兵荒马乱,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既然这里的人已经造反了,那么见了朝廷军队,必然刀剑相对。其实我倒不担心他的是否会遭遇强盗,一般山贼强盗根本不足以撼动三万禁军。我担心的是,关憧逸如此急匆匆要奔赴叠城,到底为的是什么?”
千岩一惊,道:“先生以为关憧逸不仅仅是抢功那么简单?而是怀疑关憧逸与这些叛乱有着什么内在联系?”
千岩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天机密使临死前的话至今在耳边回响,十皇子这人看上去好像很简单,可是作为一个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的人,一定有着他过人的一面,才会被舞帝看成储君侯选人。
商隐谦淡笑,说:“这话也就我们在这里能说而已。目前还不能说关憧逸与叛乱有什么内在联系,但是他与雾月省的关系却密切着呢。知道为什么吗?雾月省以山为主,而关憧逸是负责园林署的,园林署监管着全国大小山林,所以这里面有着一层普通人可能看不出来的关系。”
“是啊!”千岩一拍额头,心想我怎么没想过这点?
“我说了,你还年轻呢。”商隐谦仿佛看透了千岩内心似的,“但你很聪明,也很有野心,有很大的前途。”
千岩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一下子暴露在商隐谦面前。但听他这么一夸,心里还挺受用的。
这时千岩想到初次与商隐谦见面时,商隐谦点到诸容的事,此时想起,不禁问:“先生怎么看皇孙诸容?”
千岩声音压得低,并且侧耳聆听,确定四处无人偷听,才敢问这话。他虽然觉得诸容人很好,但是人未免好得没什么缺点了,让人有些生疑。
“你是说天门口的事吧?”商隐谦道,“当时我只是看出他们在演戏而已。但是这世界上有些欺骗可能是种善意的欺骗,并不危及自身。可能他这么做,是想试一试你的人品或者性格吧。”
“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那天的测试结果,反映出一个信息:以后如果皇孙和你在某方面发生冲突,那么你一定会坚持自己的立场,而不顾皇孙的权威。如果我是皇孙,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面临重大抉择时,我不会告诉你。免得你因为意见不合而阻拦我。当然,这是我个人猜想,仅供参考。”
千岩细想之下,也觉得十分有理。这诸容也是工于心计的,自己以后不得不防,或者以后应该更小心地与他相处。
商隐道道:“任何人都是有两面的,一面给人看,一面藏于心。再好的朋友,都可能有着你所不知道的秘密。如果一个人把所有内心世界都面向于人,那么这肯定是一个白痴。”
这话在情在理,更重要的是,霜晏以前也对千岩说过类似的话。千岩现在听来,更加深有体会。
突然,千岩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说:“可是先生向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以后反咬你一口。”
商隐谦笑道:“第一,我与你说的,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第二,我看人很准,你有城府,但是不深,你有野心,但你不坏,所以我放心;第三,你怎么就肯定我说的就是真的呢?”
千岩一下怔住。
外面已经有人叫吃饭了,估计宴席已经摆好。商隐谦站起,拍拍千岩肩膀,说:“走吧,不要想太多了。脑子受不了。”
之后是众将领在宴席上大吃大喝。千岩没吃惯南方的饭菜,又因为水土不服,当晚就拉了肚子,不得不自认倒霉。
第二天午时,大军出发。商隐谦为稳重起见,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认为大军最好绕过虎头山而行,诸容一路以来都拥护商隐谦的意见,此时也是遵循帅命。于是五千铁骑在商隐谦统领下,绕过虎头山,往叠城而去。
如同那太守所言,这条道确是不好走,翻山越岭,一路崎岖,骑兵本来只习惯驰骋于平地,此时面对大山和山路,也显得捉襟见肘,都要下马,牵着马步行,这样一来,走的时间比预期要久了。
三天之后,大军终于抵达了雾月行省的首府——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