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街恢复宁静,巡勇也一早散去,刘四领命,带着四十四人的侍卫队,缓缓开回霜府。路苍山父子又避过一劫,大为庆幸,刚才那些兵丁因为路苍山不敢打造刀剑,已经冲进去摔东西了,好在后来巡勇赶来,将他们挡住,所以才保住店铺。里面有些东西已经被翻乱,两父子忙不迭在收拾。
千岩看到路苍山父子在铁匠铺里忙碌里的身影,又想想刚才发生的事。内心深处不禁叹了口气,自己能帮他们的,也只能是这样了。刚才的事好像是自己赢了,但是赢了又怎么样,路苍山父子之前受的委屈和惊吓,是弥补不了的。自己虽然有一定能力,但也不是只手遮天啊!至少目前还要受制于很多人!京城鱼龙混杂,事态严凉,或许他们真的不适合留在这里。但他们的店铺都开了那么久,经营都好,总不至于就这么回银川去吧?
好事多磨。千岩打算用这四个字安慰他们。
然而就在千岩刚想走进铁匠铺时,大街另一边却传来了一把吆喝声:“嘿!砸了我的东西你还想赖帐是吧?老家伙,这可是京城的天门口!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想在这里耍无赖?不想死了你!”
千岩寻声望去,看到的却是自己一开始来时,与自己对视的那个老头,而在老头面前,站着一个胖女人,正对着老头指手划脚,喝骂不止,估计这人是茶馆里的老板娘了。而在茶馆里也冲出了几个壮汉,把老头围了起来。
原来这一切都与千岩有关。千岩刚才踢飞的那个军官,撞到墙上再摔下来,砸是将老头坐的那张桌子压得四分五裂。这本来是千岩或者那个军官的责任,应该找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方索赔,但是老板娘自知,无论是哪方,自己都得罪不起。只能把一切不是推到那老头身上。生意人习惯坐地起价,老板娘眼尖,看出这老头不是本地人,有心敲他一笔,将那桌子说得天价般贵,老头风尘仆仆,哪里贴得起那么多钱,于是双方就僵住了。
老头此时面对着凶巴巴的老板娘,还有跟前的几个壮汉,可谓身在险境,奇怪的是他居然一脸镇静,完全没有一般人那种惶恐和失态。
千岩一开始看到这老头时,他一个人在静静地自斟自饮,如同现在这么平静,当时千岩就觉得这人非常特别,现在再看,看来这老头要么是脑子有病以致于什么都不怕,要么就是有来头的。只有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镇定,那就是所谓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这时老头从包袱中取出十几个金铢,谦意一笑,说:“不好意思,我身上就这么多了。如果不够,那只剩下我这条老命了。”
老板娘一手夺过那些金铢,哼了一声,说:“我这桌子是什么木做的你可知道?就值十几金铢?这点钱连摔碎的碗碟都赔不起!”
这时她身边一个壮汉一眼看到了老头栓在茶馆马厩里的马,指醒道:“老板娘,他还有匹马……”
话未说完,老头就说:“不行,那匹马你们不能动。”
瘦女人哼了一声,说:“什么不能动?就是你那匹马,瘦不拉叽的,能值几个钱?连老娘的半张桌子出赔不起。”
老头一笑,说:“总之,那匹马。你们不能动。它跟了我几十年,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那你也留在这里帮我们倒马桶倒尿壶吧!”其中一个大汉说完,众人哄堂大笑。
千岩这时就在对面,隔着大街,街上行人如织,吵闹喧嚣,千岩一身异能,倒也能看得清楚听得分明,相反地,他们就没留意霜少游居然还在。
千岩实在看不过眼,况且那桌子摔碎一事,实在有着自己的责任,于是走了过去,却不动声色,只是笑道:“干什么呢?”
千岩刚才在铁匠铺门口出现,引来无数人围观,那胖女人和几个壮汉都认得这是霜少游,骤见他出现,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胖女人一边指挥那几个壮汉退开,一边快步走到千岩面前,行了个礼,说:“奴家见过霜少爷。”
“不必多礼。”千岩早也厌恶官场这一套,因为在这行礼背后,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句问候老祖宗的脏话。千岩看了看那老头,老头向他点了点头,好像与千岩早就认识似的。
千岩扫视了在场的几人,微微一笑,说:“老板娘,你们这有问题吗?”
胖女人献媚一笑,说:“没什么,小事小事,惊扰了霜少爷你……”
“我看事情不小啊。”千岩笑笑,“烂一张桌子就要一匹马来抵押,你们这是什么桌子啊?金子做的?”
胖女人心中咯噔一跳,心想今天这生意又做不成了。这几个月的霜少游似乎大不同于以前,以前霜少游傲慢无比,对于普通劳动者,他根本是看都不看一眼,更不会为人家出头,可是现在的霜少游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人出头,主持公义,人也不如以前般冷漠,这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你之前拿的十几金铢,就收起来吧。买张新桌子,绰绰有余了。”千岩笑道,“你觉得我说得对么?”
“这……”胖女人多少是心有不甘,“可是……”
“有问题吗?”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