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开心,哪料到千岩不开心只是为了两个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的奴隶。
安福、维扬和蒙冲相继离去,知道千岩秘密的人就剩下他自己了,本来还有韩五知道这事的,但这人在千岩心中根本没什么位置,韩五一直没什么音讯,千岩也懒得去打听,索性把他忽略算了。
以后千岩可以安全地做霜少游的角色了,本来应该高兴,但是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死了两个最好朋友的性命,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千岩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了。霜少游的亲人朋友不计可数,可是他真正的“千岩”这一身份,从此就再也没有任何认识的人了。
想来可悲!
第十天,舞帝那头终于有了反应,首先是下旨逮捕了禁军统领奂衍泰,收入监狱。
不出两天,刑部就定了奂衍泰的罪。他的罪名很简单,也很顺理成章,是“私自调动禁军攻打相府,反上作乱意图谋反”,斩立决!
事实到此也明了了,皇帝的意思是这次的事完全是禁军和巡勇之间的问题,左右相处于被动,所以主要的责任是禁军统领和巡勇大都统,好在妄巴早死了,免了入狱及审讯的一系列程序。之后刑部又根据舞帝的意思,找了好些人来当了替罪羔羊,譬如禁军的几个副统领,巡勇总衙门的大司官,都成了冤鬼。
这些人被抓之后根本连审问都免了,直接关于大牢,有些“离奇暴毙”,有些“用刑过度而死”,反正连斩首示众的机会都没用。
这么大的一件事,就这么草草结了。过后谁也没再过问,谁也不敢再提。毕竟是皇帝的旨意,谁敢加以追问,难不成是皇帝错了?那是不可能的。大家都说,皇帝永远不会有错。
舞帝不想动左右相,也不能动左右相。舞帝需要他们来主持这个国家,又需要他们之间的力量制衡,所以最后左相和右相对这次皇城兵乱不负任何责任,舞帝反而给予重金以示安慰抚恤。
日子一天天过,记忆一天天更新,千岩的心情也一天天好起来了。那天傍晚未央城上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火烧云,那血红的云朵在空中幻变出无数形态各形的动物形状,绚丽之余不乏情趣。
千岩为了看火烧云,来到城东天坛的齐云塔上,并且带上刘四和剩下的四十五侍卫。千岩站在高高的塔顶仰望天空云彩,俯视天下苍生,想起几天前的事,感触颇多。本来他出来是为一散散心的,谁想到在这塔顶上以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到大地,又想起几天前的一些事,心里又升起一股压抑的感觉。
火烧云还没散去,千岩就下了塔,和刘四他们一起取道回府。途中,他们遇上了一队押犯人的衙差,而这些衙差押着的却是原禁军统领奂衍泰。
原来舞帝下旨今晚将奂衍泰斩首。按朝廷的意思,这次禁军和巡勇的对峙事件,罪魁祸首其实就是两方面的统帅了,妄巴已死,那么奂衍泰一人就顶了两人的罪。
那天千岩解散巡勇,返回霜府时,正遇上奂衍泰统领着禁军从霜府四周撤走。那时的奂衍泰盛气凌人,看着千岩时是满目凶光,可现在被锁在囚车里的奂衍泰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色木然,双眼无光,只是张着干裂的嘴唇,轻轻哼着一句话:“水,水……给我水……”
可是随行的衙役没人搭理他,他们的想法大概是,反正你他妈的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要喝水干嘛?
负责押解的是刑部的一个郎中,眼看奂衍泰不住地嘀咕着要喝水,打马上前,一脚踹在囚车上,喝道:“少他妈的废话,再嘀咕的话老子让你他妈的喝尿!”
千岩本来可以不予理会,但有些看不过眼,一提马缰绳就跑过去,刘四和身后的几十侍卫也赶忙跟上。
黄昏了,暮色渐浓,那刑部郎中远看一骑人马过来,吓了跳,心里还以为这是劫囚车的,等千岩跑近了他才看清原来是霜家三少爷,急忙上前行礼。
千岩跟刑部的尚书铁环都见过面,刑部郎中还在侍郎之下,千岩自然也不用跟他太客气,只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刑部郎中毕恭毕敬地答:“小的奉命将罪犯奂衍泰押往刑场,这厮难以管教,故此吓吓他。”
奂衍泰半眯着眼看着千岩,嘴唇轻轻翕动,依然是那句:“水……给我水……”
千岩看到他那嘴唇都裂开了,有血丝流了出来,显然是好些天没吃没喝了,委实可怜。于是将汗血背上的水袋解下,扔给那刑部郎中,道:“给他喝水!”
“这……”那郎中还有些犹豫。
“有问题算在我头上。”千岩瞪着他说。
“没问题没问题。”郎中马上叫人把水袋拿过去,喂奂衍泰喝水。奂衍泰一口气把那水袋里的水喝个精光,喝得太急反而呛着了,咳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止下来,他睁开眼看着千岩,用沙哑的声音说:“谢谢霜少爷,我……”
“不用谢我,我并不可怜你。”千岩睨了他一眼,“像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可怜!”
奂衍泰脸上掠过一丝悲楚,叹了口气,千岩不再说话,一拉缰绳,飞跑而去。那刑部郎中大声喊:“少爷你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