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将琴心抱上马,自己也一个翻身跳上去,两人落到瀑布之下,才发现这瀑布果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一般,壮丽如银河落九天。
聂风正抬头赞叹这景象,却见天空中战鼓喧天,十万天兵正往山顶聚集。
“琴心,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着骑着马飞升而去,一群忠贞女怨跟随他飞离而去。
“哥哥……”琴心伸手要叫他,他却已经去远了。
这幽深谷底,只剩琴心和一群正贪婪吸嗜血液的女怨。
琴心只觉耳边的瀑布声震耳欲聋,奔流直下的瀑布在空中激起漫漫水雾,将她的衣衫打得透湿。
渐渐水雾中飘起竹叶,琴心抬头只是看着满天满天的竹叶混杂在水雾之中,如利刃一般,将她的衣服割破,最终裸着身子站在水雾里。
那些竹叶却并未停歇,继续割着她的皮肤,将她的皮肤也一寸寸割破,鲜血被风吹散在水雾之中。她看见自己已经体无完肤,而她的身边,忽然站着数以千计满身满脸血肉模糊的女子,有的甚至只剩下白骨之中,最后一颗未被刺破的心脏,但她们并不倒下,也不喊痛,她们早已没有眼珠,只有那颗血红的心脏,还在强烈地跳动。
那是女怨的形体。
有更多的女怨从天而降,她们在天空中发现了异样,俯冲回山谷。
琴心的身体开始不断流着血,他那些心脏终于被一个个刺破,每一个被刺破的心中就飞出一朵血红色的花朵,虞美人花。不是,那些花比虞美人多了妖娆之态,花朵如血雨一般,在风中狂舞,将那些竹叶踏在脚下。
复仇之花。
琴心仰起头,看着天空慢慢变成红色,眼中看到的是这四个字。那些花却变成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骷髅,争先恐后趴在她身上吸食血液。
聂风发现异常,当即自瀑布的顶端跃下,疾驰到琴心身边。琴心身上的血已经被罂粟吸食干净,此刻仿佛已经轻盈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的身躯比平常看起来更光洁苍白,如玉石雕像一般顷刻就要倒地碎裂。
聂风千想万想也不曾料想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把抱住琴心,泪落在她气若游丝的脸上,“琴心!你挺住!”
“太晚了……”聂筝的眼角流下极清澈的泪水,“哥哥,我觉得太累了……”
“不行!琴心……好筝儿……你不能放弃!”聂风不顾分说将手上静脉划开一道口子,掰开聂筝的嘴把血液试图把血滴进去,聂筝扭过头,血溅在她脸上,如贴上眩目花黄。“哥哥,你为了我,已经杀了太多人,我身上的罪孽,是永生永世无法赎清的,答应我,不要再杀人了……如果有缘,也许我们还会在另一世相见……”
她睁开眼,用最后一口气去拭聂风的泪,笑着说:“聂风……聂风……君既名风,我当如筝,一生飘荡于风中,最后化作清风,岂不是最好的结局,哥哥,又何苦作茧自缚,看不开呢?哥哥……嗯?”
琴心死了。
她身躯在聂风的手上消散,聂风木然站着,最后手上只剩下一脉清香。
聂风呆呆地站在谷底,对于头顶上天兵砸下的巨石全无反应,相反的,是那些女怨将他从谷地托起,带他升到山上。
众天兵因先前又已死伤过半,现见聂风又上来了,吓得不敢动弹。聂风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呆立着。
此时二郎神见聂风神色大变,当即挺身一枪,本可刺穿聂风左胸,却不料那些女怨一心护卫聂风,与二郎神恶战。
也不知过了多久,聂风心里憋着的一口气终于爆发出来,只听他痛哭之声震彻云霄,下剩的四万天兵均被震伤内腑而死,李天王被扰乱心魂,照妖镜被女怨夺去,罩住了二郎神。
韩西等人经过聂风两次怒吼,除了云霓因为一直被韩西全力护着此刻都已经心腑俱伤,剧痛之下众人相继醒来,见这地上天兵尸体已垒成山丘,不禁骇然。
韩西摇晃着站起身,走到聂风面前:“你还要如何才肯罢休?”
聂风看着他,许久方才辨认出他是仿佛是自己认识过的人,但却想不起他是谁,也不愿搭理他。
“我当初要杀他,你不让,而如今,你后悔么?”石璞不知何时,站在了韩西身边。那些女怨对石璞颇是惧畏,纷纷退避至十丈开外。
韩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石璞没有再多说,而是挺剑刺向聂风的心脏。
那是一把石剑,那把石剑在众人见到的刹那就震慑了他们。
他的剑是女娲补天之石所制,一经刺死,则魂魄将被震碎,下场和琴心一样。
他的剑太快,根本没有机会收回。
那一剑,刺穿了韩西的心脏。
聂风在韩西倒地的瞬间,终于想起他是谁。
抱住韩西哭道:“韩西,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后悔么?”韩西微微笑了笑。
聂风百感交集,抱着韩西越来越轻的身体,泣不成声。
云霓见状顾不得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