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笑道:“我生如野鹤,又怎堪你侍奉?好好往东去吧。”
聂风见琴心要赶他走,急得恨不能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挖了出来直接倒在她手心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
“姑娘!请恕我不恭之罪!我聂风一生不曾对女子动心,惟独姑娘,是我今生魂梦所寄,因此但凭姑娘发落,只要让我跟随左右,凭姑娘喜欢,姑娘闷了愿意同我说两句话,我就与姑娘说笑解闷,平日我聂风发誓绝不扰姑娘清修!”
琴心静下来,看这陌生男子面红耳赤急忙忙说的这几句话,心中涌过一丝异样。可她这心思非但半世风流的聂风看不出来,就是琴心自己,也不能明白自己心中涌过那似惊却喜的情愫:
平日里她常得师傅叮咛说世人欲海沉沦难缠得紧,今日得见,果是如此,是为其惊;而山上终年寂寞,除却那来去的云彩,就是修真的道人,从未有一个凡俗的男子对自己说过动心二字,琴心虽是自幼修仙初得道理,但终究道心不稳,难以悟彻情关,如今聂风这样一说,别有一番难诉难解的感觉,是为其喜。
她沉默片刻,方才说道:“好了,莫说疯话,你我既非同道中人,还是就此别过。”话虽说了,脚步却没有动。
“姑娘既会法术,肯不肯帮我一个忙?”聂风灵机一动,忽然想到另一桩事情。
“什么事?”琴心一时倒也又想不到要走了。
“刚才所言,皆自肺腑,实不相瞒,皇上已经钦定相府小姐与我成亲,但是惟独姑娘你才是我聂风此生心之所属。因此我不愿与她成婚,只是碍于皇命,若我执意不从,只怕因为此事牵连高堂。如今只剩两天就是婚期,姑娘可否为我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琴心面露难色,“姻缘天定,我若横加阻挠,总是不好。”
“我与她,不过是政治联姻,又怎是天赐姻缘?”
琴心沉吟片刻,“办法自然有,”她取出一个黑玛瑙瓶子,递给聂风,“你到家之后,将这里面的药丸服下,便可假死三日。”
聂风欢喜接过瓶子收好,翻身上马:“多谢姑娘,我告辞了,三日后再来这里拜谢姑娘!”话音刚落,人已东去。
琴心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聂风的背影,这才回转山林,心间却有一丝忐忑,不知自己帮他是对是错。
聂风溜回府中时,正是天将亮未亮的时刻,上夜的人到了此时是最是疲倦,早已迷糊睡了,聂风将药丸倒在口中,推门进去,翠袖早已躲在暗处等他回来,一见聂风,即刻上前来替他又依原样绑了个结实,悄悄溜了回去,这屋中只剩聂风一个人捆作一团坐在地下。不多时,药性发作,聂风只觉头脑中渐渐空白,只瞬间的工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