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要不这样你看好不好,你和叔叔这两夜也辛苦了,我今晚留在这里,给吴言念念经文,说不定会好些?”冯承誉来到吴言病床边时,他已经浑浑噩噩睡了两天,开始时烧得厉害,吊了针退了烧后却总是不太清醒,医生检查了又没什么问题,束手无策的父母只有守在他身边。
“那真是多谢你了!”吴言的妈妈拉着冯承誉的手,感激地说。
“阿姨别这么见外,我和吴言是好兄弟了,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没关系,我们不累,在旁边坐着就行了。”
夜既深,树影轻摇,暗暗的房间中只剩冯承誉喃喃的念诵声,吴言在睡梦中却依旧不那么安稳,他妈妈替他才拭去满头的汗,他又伸手乱动,不多时又是一脸的汗,手上的佛珠也被自己扯了下来。
冯承誉在床单上拾起这串碧盈盈的佛珠,发现和自己手上的竟是一样的,这佛珠并非寻常可见的,可自己却对它一点记忆都没有,本来就觉得有些奇怪了,此刻又在吴言这里见到一式一样的佛珠,更觉纳闷,可是至于慧觉给他们佛珠那一节,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吴言的爸爸妈妈终于因为疲惫伏在床边睡去了,冯承誉的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他只打了一个小小的盹,却看到吴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窗边,不觉惊喜叫道:“你醒啦?”
吴言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爬上了窗台!
冯承誉大惊,难道他在梦游?
他不敢再出声,伸手去推吴言的爸爸妈妈,却怎么也推不醒。他只有打算慢慢走到窗边先抱住吴言再说,可吴言的动作却出人意料地敏捷,不等他靠近已经翻出了二楼的窗台,冯承誉慌了神,大声叫醒了吴言的爸爸,吴爸爸却仿佛方才神游太虚一般半晌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冯承誉也不再跟他纠缠,冲出房间跑下楼去,却见吴言正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而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一袭紫衣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林舞心!
冯承誉惊惧之间,屏息凝神跟在吴言后面,看着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走到了喷泉边,冯承誉躲在不远的树后看着吴言说:“舞心,我知道你不会就这样走的。”
“当然,我怎么舍得你呢?”林舞心清丽的脸庞上滑下了两行眼泪,吴言伸出手替她擦去眼泪,林舞心破啼为笑,伸出双手环住吴言的脖子,踮起了脚尖仰起脸。
冯承誉皱起眉头没有再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止。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出声,继续看着他们吻得很是投入,自己越发手足无措。月挂中天,路灯在地上投下两个暗淡的影子,缠绵不已。
两个影子?冯承誉一个激灵,激起一身鸡皮疙瘩。鬼魂无影,这么说来这个女孩,根本就不是林舞心!
她是谁?为什么变成了林舞心的样貌?又想对吴言怎样?冯承誉来不及考虑这么多问题,当下拔腿欲跑向两人,可是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跑不出去,冯承誉急了,大叫道:“吴言!”
可是非但吴言仿佛完全没有听见,就连那个女孩也反应全无。这下冯承誉只有眼睁睁看着吴言被那个女孩越搂越紧,渐渐看见她的指甲变长,变成青灰色,腿上的皮肤色泽变深、渐渐现出班班驳驳的花纹,花纹越来越密,皮肤竟然蜕变成鳞状!
“蛇!”冯承誉惊呼。他的额头渗出冷汗,他试图挪动,却发现自己仍旧无法举步,他的行动似乎被法力封住。冯承誉情急之下,身子不顾一切向前一撞,不料却似被一股绵密的东西尽数反弹回来,向后趔趄了几步还跌坐在地。这一跌倒让冯承誉清楚了蛇妖其实并没有左右他的行动,而只是将自己和吴言封在气界之中而已。
冯承誉看着那女子渐渐蜕变成蛇,吴言却没有一点感觉似的,心中转过一念:方才吴言之所以在睡梦中取下了佛珠,只怕是受了蛇妖的意念干扰,如此这个命题成立,这佛珠至少应该是蛇妖忌讳的东西。
冯承誉当下取下自己腕上和吴言相同的佛珠,使出浑身气力朝蛇妖掷去。那佛珠果然非同一般,疾速飞向蛇妖,蛇妖听风知袭,即刻避开,那佛珠却似自己长了眼睛一般,掷向蛇妖项下三指实为七寸之处。蛇妖未曾料到这佛珠通灵至此,被命中七寸,立时惨叫一声,松开了吴言,软软倒在地上,气界不攻自破。冯承誉箭步向前,扶起人事不知的吴言,掐祝蝴的人中,将他掐醒后,他双目失神看向边上:“舞心呢?”
“你清醒一点!舞心死了!你看看你旁边躺的是个什么东西?!这是一条蛇!”那蛇被佛珠打得现了原形,在地上不停扭动,似是极痛苦的模样。吴言看了看地上那条黑质白环的蛇,想到刚才的一幕,心里却怕不起来,他伸出手去,想要拾起蛇,那蛇奋力一昂头,一口咬在吴言手上,迅疾离去,逃窜在远处的草丛里。
吴言被蛇一咬,一分钟不到,手上黑了一大片。
“不好,这蛇有毒,走,去注射蛇毒血清,晚了你小命就完了!”冯承誉拖起高他半个头的吴言连拉带撑跑向急诊大楼,吴言的脚步越来越迟滞,冯承誉见他的神智已经开始不清醒,猛吸一口气将吴言背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