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上了一天的课,聂榛觉得天黑得很快,再看看时间,确实还早。照例目前是一天长似一天的,为什么天黑得这么早呢?聂榛心中疑虑着,走到了约定的地点。
“慧觉,等了很久么?”慧觉摇摇头,两只清亮的眼睛在帽檐下闪烁着,“我今天在学校里转了转,觉得学校现在已经几乎完全笼罩在它的戾气之中,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天黑得很早?”
“确实是,开始我还觉得奇怪,原来是这样。”
“我必须要弄清楚它的意图,以它目前的能力,要杀死全校的人也易如反掌。”
“所以今晚我们必须去。”
“可我担心,在此之前,有人又要被牺牲。”慧觉话音刚落,忽然眉峰一聚,“走!”说罢向操场方向跑去。他跑得极快,聂榛只有追的份,根本没有开口问话的能力。
操场那边的看台上,一个女孩正站在看台边的沿子上,空荡荡的看台上除她以外没有一个人,她正沿着那沿子走,似乎要走向最高的地方。
操场上锻炼的人不少,慧觉不能施展轻功,脚下速度却加快了一倍,将聂榛远远甩在身后,如箭一般飞上看台,饶是这样,还是将周围的看到这一幕的人目瞪口呆:“哇,这个人怎么跑这么快啊?”
慧觉跑上看台,那女生仍在慢慢走着,慧觉没有喊她,而是轻声走到她背后,一手拉祝糊,一手探向她印堂,念了声佛。那女孩子先前眼神凝滞,此刻眼神一下子涣散,晕倒在他怀中。
聂榛终于赶了上来,一看这女孩,大惊失色,这个女孩子她是认识的,与她同系,叫张楚楚。聂榛唤醒张楚楚,“楚楚,你刚才干吗呢?”
张楚楚一脸茫然,“聂榛?怎么是你?这是哪里?”
“操场上啊?”
张楚楚看了看周围,“王笑呢?我明明刚才和他在一起,怎么在看台上?”她又看了看慧觉,坐了起来,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你说你刚才和王笑在一起?”聂榛知道,王笑是上一级的学生,原来是张楚楚的男朋友,但新近和张楚楚分了手。
“是啊,咱们在郊外里散步呢,怎么忽然到这里来了?难道我在做梦?”张楚楚一脸迷惑。
“你和王笑,不是已经分手了么?”聂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聂榛的话如一个炸雷击中了张楚楚心中最疼痛的地方,骤然清醒过来。喃喃自语:“难道是我在白日做梦?”
聂榛看着慧觉,眼中盛着询问。
慧觉取出一个小瓶子,“来,吃颗人丹,可能是中暑了。”
张楚楚吃下那颗人丹,觉得心脑之中洋起一股清气,“这个人丹挺好吃的,和我过去吃的不太一样,很清香。谢谢你们,我走了。”
“我送你吧?”聂榛说道。
“不用,我没事。谢谢。”张楚楚走了。
聂榛和慧觉也从看台上走下来,不等他们走到操场上,忽然间就下起了雨。
“怎么忽然下雨了?”原先还在跑道上操场边锻炼的人一忽儿全都散去,只剩下聂榛和慧觉横穿空阔无人的足球场。
“可能只是巧合。”慧觉答道。
“你刚才给张楚楚吃的什么?”
“是佛门清心驱浊丸,可保她暂时心智不受侵扰。你看到了,可能那几个女孩也是一样,她们是被它控制了思维,产生了幻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危险的事。”
“慧觉,这次多亏有你,否则张楚楚也要遭难了。”
慧觉的脸上却结起几分凝重,“我们破了它施的心法,它很快就会对我们下手的。”慧觉掐指一算,脸色又是一变,“它向吴言下手了!你自己小心,我去救他!”慧觉一个旋转,再也不见人影,留下聂榛一个人站在球场上,四处望去,只有越下越大的雨和越来越暗的天。
聂榛一面担心着吴言,一面走,可是她渐渐发现这足球场很大,自己走了许久,都依然停留在球场中央。
春天的草疯长着,很多地方的草长至及膝,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足球场,反倒像荒凉的野地。雨水渐渐模糊了操场和学校的楼,模糊了远处的球门,除了满目萋萋野草,聂榛再也看不见别的。聂榛的心里升起剧烈的惶恐,小兔、小猫都不在她身边,慧觉也不在,偌大一个草场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摸了摸手上的佛珠,穿佛珠的绳子却莫名断裂了,佛珠滚了一地,聂榛黄慌忙俯下身子,想要捡起佛珠,却一颗也找不到。
聂榛再抬头时,眼前原本模糊的楼与操场,全都消隐不见,她一个人站在大雨滂沱杂草没膝的荒郊野外,周围除了几堆土垒的坟头,再无别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