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觉,你此次下山,前途艰险,切记诸事随缘,无须强求。”方丈送慧觉到山门口。
“弟子记下了,请师叔放心。”慧觉朝方丈挥了挥手,和聂枫他们一起下山去了。下山的时候,天色已暮,山风一起,凉意沁入肌肤,及至坐在下山的车上时,两壁山体一圈一圈暗下去,仿佛自方才那佛光照耀的光明处一圈一圈沉沦下去。
聂榛他们坐在车最后两排,因为车上并未客满,他们为了防止自己的话被人听道徒添困扰,就坐在最颠簸的车后,和前面的乘客中间还隔了一排空座。
“慧觉,你怎么会出家的?”冯承誉问道。
“我自幼无父无母,是师父在山顶捡到的,师父在我百日就替我剃度了。”
“这么说来,出家不是你的意愿?”
慧觉清澈明净的眼睛里现出一抹笑意:“那倒不是,师父替我剃度之时,我虽口不能言,无辞答意,但做和尚仍旧是我的意愿。”
“这么说你生下来就决定要做和尚?难道你那时候懂得思维么?只怕你那时候连和尚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前排的聂枫回过头来看着慧觉。
慧觉没有答言,清秀的脸上浮出笑容:“缘起、性空,或可解你疑惑。”
聂枫皱眉,“我可听不懂这些。算了,当我没问。”说罢扭头去睡觉了。冯承誉却暗自赞叹,好个和尚。
“咱们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吧?”聂榛提议道。
“明天是周日,人少,咱们趁早去舞蹈室四楼看看?”
吴言扭过头来,说道:“这样想来,恐怕那屋子上的雕花木棍也是老师父留下的,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那木棍是佛门封印,如果连绿石都奈何不了它,这木棍也支持不了多久。”
“我倒觉得可能它并没有我们想象中这么可怕,”聂榛说道,“因为当时聂枫一进屋子,它就消失了。它连人都怕,当然了,这个和聂枫的光环非常霸道也有关系,但至少说明,它是连一个普通的凡人都无法面对的。”
“这个确实有些奇怪,按理说这类连绿石都奈何不了的强魔是不会惧怕聂枫的光环的,可能只是因为他的目标并不是施主你,而是另一位姑娘。”
“别施主施主的,你快改口叫我们名字,否则到了学校被人听见可就穿帮了。”聂榛笑道。
慧觉微笑道:“我记下了,不过聂枫的光环我也是看得见的,确实是非常稀有珍贵,赤日之辉。”
聂榛非常惊喜:“我终于找到同道了!”她喜不自禁,拉住慧觉的手握了几握,片刻冷静下来说:“看来你的修行真不一般啊。”
“我每天只是种菜念经,说到修行恐怕并不敢当,自我记事起,印象中就是能看见光环的。”
聂榛瞧了瞧慧觉周围,氤氲着碧云一般的光环:“看来你和我认得的一位伯伯一样,也是天生异禀的。唉,你是出家人,出家无家,恐怕对你的父母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可我就不明白了,你又好看,又是个男孩,也没有缺陷,怎么会被弃置在山顶?”
“慧觉,你师父真的对你说在山顶捡到你的么?”因为聂枫已经倚在他肩上睡着了,吴言小心翼翼侧过脸来问。
“是的。”
“这就奇怪了,寺院所在的地方,离山顶还有一些距离……”吴言又说。
“吴言说的对,如果按常理推断,为人父母者要丢弃婴儿,也会把他丢在寺院门口,这样才容易被人发现,可你师父却是在山顶发现你的,不是不太合乎逻辑吗?”冯承誉说道。
“诸事有因,我们何必自寻烦恼想这些?”慧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被弃的伤心或者仇恨,反而脸上洋溢着一种和乐融融的光辉。
冯承誉点头赞叹道:“慧觉你的识见,远远在我之上,枉我自幼熟读佛经,却始终无法跳脱尘网,六根不净,只是将这作为迷失方向时的指引。”
“你我身份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会不一样。”聂榛看着慧觉,心中从容了许多:这慧觉绝不是等闲之辈,以他年纪轻轻,就受师父重托下山除魔,可见一斑。能找到他来帮我们,也许可以将危机化于无形。
不多时,车已经到站了,暮色已深。
吴言推推聂枫,他却睡熟了。
“聂枫!醒醒!到了!到了!”吴言的声音由轻到响,他却不醒。
“这家伙,怎么这么贪睡?”冯承誉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脸,可是聂枫还是没反应,倒是冯承誉摸了一手的汗。
慧觉见状,伸手探向聂枫的印堂,口中念诵有词,聂枫这才醒来。
“你怎么了?”聂榛问道。
聂枫两眼失神,“这是哪里?”
“先下车吧。”吴言微微皱了皱眉,拉着聂枫的臂膀,下了车。
“他是被梦迷住了。”慧觉说道。
一阵冷风吹来,聂枫清醒了一些:“奇怪,我刚才怎么好象稀里糊涂的?”
“你刚才梦到什么?”聂榛问道。
“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