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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馨眼底的光骤然间极亮,冷如雪切的盯着那女子,她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即便简单的安慰都会说的一塌糊涂,可这一刻,心里还是闷闷的痛。
“不绣花人难嫁……宝安县这句谚语,你还记得么?”
露珠傻傻睁大眼睛,她脑子反应通常都要慢几拍,可这会却突然意识到自家小姐在说什么!
安馨眼底滑过一丝光,湿润的,然她的脸色却冷的惊人:“金桥,海无边,回头是岸!”
森白的衣袍骤然颤了颤,长发后的眼睛光芒明明灭灭,转而噙满泪水,可抓着露珠的利爪却深了几分,露珠骤然痛的叫出声。
“回头?”声音悲戚沙哑,“往哪回?”
“金桥姐……女鬼是金桥姐……”露珠茫然的痛呼着,“金桥姐不要杀我,我是露珠呀!你忘记我们一起绣花了?你忘记我们一起抢饭吃了?你忘记我们一起的快乐了吗?”
金桥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那粉白的脸上滑过两行热泪,然转而她阴狠的盯着安馨:“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我早该杀了你!”
安馨顿了良久,一字一字道:“金桥姐,放手吧,不要再添罪孽了……”
金桥悲极反笑:“你唤我金桥姐……安馨,你还认我做姐姐么?”
安馨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笑了笑:“我认定的,从不会改变。”
金桥仰天狂笑起来,十年凄凉,悲欢几何?她是孤寂的复仇者,是爬行在黑暗中阴险的毒蛇,她被人唾弃,谩骂,耻笑,讽刺的是她也唾弃耻笑着自己!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遇到安馨!?
十年前她怯弱的给她说话,十年后却用这样清拔冷绝的手段与她刀剑相向!?
金桥利爪骤然收紧,那尖锐的勾爪刺入露珠的血肉,然那个丫头却好似忘记了痛呼。
“我找了十年,屈辱了十年,隐忍了十年,你让我回头?”金桥阴冷的盯着安馨,缓缓后退,“将周十三碎尸万段也不能消减我心中的怨毒!”
安馨眼底的冷似结了冰霜,她上前一步。
金桥骤然抓紧露珠厉喝:“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她!”
“金桥,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威胁自己?”安馨面色冰冷,一步步上前,声音却冷的能结出冰渣子,“你既然想胁迫一个人,好,将露珠放开,我过去。”
金桥身子一颤,不断后退却声嘶力竭的嘶吼:“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来劝说我!?”过往记忆如毒蛇,撕咬着她的一切,她早已死了,活着的不过是行尸走肉#糊只需杀了他们,就可以去找她的福临了!
她的福临,死的好惨,真的好惨啊!
“他们有罪!”安馨声音冷冷,“他们罪不可恕!但他们的罪由不得你来判!你想在你的罪孽上再添一条新生命!?你这样,九泉之下的他就瞑目!?你的复仇只会玷污他纯洁的灵魂!是我不懂还是你不懂!?”
她悲,她痛,她怒!
她见惯了生生死死,可她依然会心伤,她甚至害怕,仇恨堆叠的最后,那个恨着的人是否也会变成魔鬼!
金桥骤然僵住,她怔怔的望着安馨泪流满面:“你说他……你知道他……?”
安馨缓缓走近,轻声道:“我知道,他眉眼清秀如山泉,手指纤细如葱段,他笑起来必定满世荣光……他最爱白玉兰,因为,你也爱着……他手工精巧,你一定纠缠着他学……他教你了对不对?因为你的手工如此好。”
金桥目光痴然,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
安馨抬手落在她的手上,冰冷的手,没有一丝温度。
“那时阳光明媚,那时你美若芙蕖,那时你们很幸福……”安馨将她落在露珠脖颈上的最后一根铁勾移开,而后推开露珠,定定的望着金桥。
安馨唇瓣抿成一线,她不是善于抒情,她所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合情合理的推测,可毫无意问,直直的击中了对方的心脏。
金桥陷入美好的回忆中,他们如此幸福,而后她去了河滩洗脚,阳光很暖,泉水舒适,她笑颜如花……
然后!
他们来了!
醉醺醺的酒鬼,如狼似虎的将她扑下身底,他的福临拼命救她,却被他们残忍的杀死#蝴们狂笑着凌虐,她的眼泪,被福临的血染红!
是他们!
是他们毁了她的一切,她甚至怀了骨肉却不知道是谁的种!
金桥眼底的痴然骤然被怨毒替代,她手指下意识的握紧,然却抓了个空!
她面色骤然一变,猛然向前抓去。
安馨淡淡的望着她,不躲不避。
金桥发现眼前人突然变成了安馨不由一怔,那抓去的利爪已然后悔,还未来得及收,便觉头顶一暗,她骤然抬手抵挡,只听“兹拉——”一声,利爪寸寸断裂。
金桥脸色骤然一白,风逸蓦地收回软剑,神色冷凝:“金姑娘,你连安馨也要杀么!?”
门突然大开,王白石带着官兵